“琉璃”她轻声唤道，屋外面的小丫鬟见萧炎刚才神色凝重地出去了，心里寻思不透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几日萧炎为了她们家小姐的事情可谓是竭尽全力，怎么小姐回来了，两人之间反倒是闹起了别扭。

“小姐，奴婢在这里。”琉璃端着一盆滚烫的水，放在紫檀木架子上面，一双水灵灵的眼睛不停地转动着看着莫凝香。

莫凝香扫过她一眼，声音有些清冷，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意味，“你去替我找一张白纸和一块墨砚来。”

琉璃见莫凝香将地图卷起，顿时会意过来，微微一怔，随即用力地摇着头，“小姐，万万不可啊，你现在正是病得厉害，大夫可是吩咐过，小姐得好生修养着，万万不可操劳过度。”

莫凝香瞥了她一眼，见她如此紧张的神色，有些不满，“这点小病算什么，我就画一张地图，怎么会操劳过度，你立刻替我取来，时辰不早了，我得在天黑之前画完了。”

琉璃想起萧炎嘱咐过她的事情，胆子又大了一些，愣在那里站着不动，用力地摇了摇头，她仔细思量着刚才三皇子走出去模样，鬼头鬼脑问道，“小姐，你是不是和三皇子吵架了？”

莫凝香本是平静的眼底顿时闪过一阵不悦，瞪了琉璃一眼，“你这是在胡说什么？我这几日不在，你倒是放肆了不少。”

“奴婢不敢！”琉璃见莫凝香态度严肃，神色凌厉，吓了一跳，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眼眶红的更厉害，手里面端着的盆子还在微微抖动着。

“小姐，奴婢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莫凝香坐下，端起茶杯，扬起唇角，面色依旧略显苍白，“你说便是。”

小桃神色顿时大变，眼底最后一丝平静消失殆尽，“小姐还是不要同三皇子闹别扭，三皇子是真心关心小姐的，那日三皇子满身鲜血地回来，是索达雅公主带着兵去救得他。”

“三皇子当时正跟敌人厮杀，拼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几近昏迷，口里却还是念叨着小姐的名字。”

莫凝香鼻子一酸，想起那日在山崖上面的情景，眼眶微微发红。

“听说索达雅公主赶过去的时候九皇子已经死了，回来之后，此事本来是要风平浪静，可二皇子却说，此事奇怪得很，不能草草了之。”

莫凝香浑身一震，眼底露出一丝惊恐。九皇子死了！他们四人当时除了萧炎之外，其他人没有受伤，九皇子跟萧炎一同离开，她原本还在担心他会不会趁机对萧炎不利的事情，可死的人竟然是他！此事大大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她回过身子仔细盯着琉璃，手里面的墨笔缓缓放下，心里面起了不好的念头。“你接着说。”她仔细盯着琉璃，脸颊惨白。

琉璃微微抽噎，眼角已经有些湿润，“小姐，三皇子本来是不让奴婢们将此事告知小姐的，奴婢不忍心看着小姐跟三皇子这么僵下去，便打着胆子告诉小姐，小姐可要承受得住。”

莫凝香一双眸子里面透出炙热的深沉，已是等不及了。

“二皇子派人调查九皇子的尸体，从他身上搜出了刻有三皇子标志的刀尖，皇上大怒，听信二皇子的谗言，说是三皇子弑兄，心思不良，就地圈禁，待到回到皇城，就压至天牢，终身囚禁。”

琉璃抽噎着，身子被从窗棂之间灌进来的冷风吹得瑟瑟发抖，整个人蜷缩成了一团，看着莫凝香面色僵硬，似是泼上了一层寒霜一般，逐渐凝固起来，甚至连面颊上面的那丝苍白也逐渐凝固，睁大了眼睛轻轻扯着沈如诗的胳膊。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她的眼睛越来越红，泪水止不住流出来，“小姐，三皇子本是不服气，奈何宫中针对他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三皇子身负重伤，醒来时听到这个消息，硬是忍下来，还去找过皇上一次，回来之后便说要带兵去救小姐。”

“三皇子让奴婢们好生准备着，小姐很快就会回来，奴婢们十分吃惊，不知道三皇子跟皇上说了什么，只好照办。没想到，三皇子真的把小姐给带回来了。”

莫凝香目光涣散，手里的茶壶顿时摔在地上，发出一声哐当的巨响，像是冬日里面骤然之间闪过的一阵闷雷，在密密匝匝乌云交织的天空之中骤然间劈开一道若隐若现的光芒。

滚烫的茶水溅在她细腻的皮肤上面，她却是全然不觉，冰冷的面色之下难以抑制地流露出慌张。

琉璃赶紧拿着帕子给莫凝香擦拭着污渍，“小姐，你被这样，奴婢不过是跟你说句实话，你千万不要伤了身子。”

莫凝香抓过琉璃的胳膊，“琉璃，赶紧给我梳妆，我要去见萧炎，不，不必梳妆了，我现在就去见他！”

她扶着琉璃的肩膀，踉踉跄跄地就要往外走，琉璃紧抓着莫凝香的胳膊，两行泪水肆无忌惮地流淌下，“小姐，你这是干什么，三皇子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平平安安的，若是让他看见了小姐这副模样，指不定要伤心成什么样子。”

“叮咚叮咚”门外一阵铜铃的声响越来越近了，一阵冷风兜进来，冰寒刺骨，随即而来的就是莫寒云的讥笑声。

“指不定要伤心成什么样子？还真把自己给捧到天上去了，莫凝香，你可真是不要脸！”莫寒云身后跟着是个丫鬟，摆足了阵势。一双狭长的眼里透露出妒意。

莫凝香收敛自己的情绪，冷冰冰地看着莫寒云，“你来干什么？”

莫寒云嘴角上翘，勾起一抹嗜血的微笑，“妹妹病的这样厉害，做姐姐的自然是过来瞧瞧你。”她高傲睥睨地看着莫凝香，见到她如此憔悴甚是满意，“顺便，跟你带些补药。”

莫凝香背后窜上一股凉意，看了琉璃一眼，琉璃方才吓得出了神，顿时会意，端着地上碎掉的茶壶面色紧张地朝着莫寒云行了个礼，道：“奴婢参见大小姐，二小姐身体不好，刚才摔碎了茶壶，奴婢这就去换一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