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人带上来！”萧炎朝着外面喊了一句，顿时，有一个浑身拴着铁链子，伤痕累累的宫女被压上来，一双墨黑的眼睛里面被鲜红的血丝蚕食，空洞无神地看着前方，走近来，莫凝香才发现她已是失明。宫女两只手已经失去了知觉，不停地哆嗦着，每迈出一步都极其费力。

安荣公主看到她，立刻向后缩了缩身子，眼里透出三分复杂的光彩，“这不是给我们送桂花糕的那个宫女吗？”想到这里，她狠狠地咬了咬自己的嘴唇，箭步上前狠狠地拽住那个宫女，“是你杀了索达雅姐姐，是不是，你好大的胆子！”

莫凝香见安荣公主情绪激动，生怕她做错了什么，又见宫女神色凛然，并无一丝畏惧的模样，反倒是增添了一丝狐疑，便上前将安荣公主的手拉回来，“安荣公主，还未尘埃落定，一切自有变数，安荣公主还请不要如此激动。”

“北梁公主是你杀的吗？”萧皇做在那金黄色的龙椅上面，眼底射出一阵杀意，犹如乌黑的天色，压抑的人喘不过气来。

宫女抬起头来，大胆地朝着御前的方向看了一眼，挣脱两旁的束缚，跪在地上，面色平静如水，可就是这样平静的面色却激怒萧皇，“既然事情已经败露了，奴婢没有什么好说的，北梁公主是奴婢杀的。”

“哐当！”萧皇抬起袖子将案几上面的鎏金瓦杯朝着宫女狠狠地扔过去，力气极大，嘴角的肌肉气的抽搐不已，手上青筋暴起，紧紧按在龙椅上面。

莫凝香几人从未见过萧皇如此动怒的样子，屏住呼吸，愣了半晌，转过头去，只见宫女脸上却是淋漓的血迹，带着茶渍，眼角都是血泪，她却盎然仰起头，目光平静如水地看着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

“任她是北梁公主又如何？她杀了我的姐姐，她就该去死！”女子眼睛眯成一条缝，血迹顺着她的眼角流到眼睛里面去，乌黑的眼睛慢慢变成血红色，红的吓人。

众人皆打了个寒颤，被一个小宫女的眼神给吓到。莫凝香突然想起前些日子在乱坟岗那个宫女的尸体，可她明明是琉璃的姐姐，若是如此，眼前跪着的这个宫女也是她们的亲人了？

萧皇听到这里，脸上的怒意转而变成一种悲哀，他脑海里面盘旋着那个宫女面容，他本来是想立她为良人，可北梁的势力不好得罪，女人多得是，何必为了一个宫女去得罪北梁的公主，便也任着索达雅去了。

没想到，终究酿成了一桩惨祸。

安荣公主刚回宫，自然是不知当日之事，指着宫女的鼻子骂道，“你简直就是在胡说八道，索达雅姐姐才不会杀人，你胡说，你在胡说！”

“安荣。”萧皇从喉咙里面滚动出几个字，声音像是在烈火里面燃烧过，带着炙热的气息，气息仿佛停止一般。安荣公主脸上挂着泪，擎起的手也停在那里。

“给我把她押到大牢里面去，稍后问斩。”萧皇嘴唇轻轻一颤，眼底闪过一阵复杂的光芒。

莫凝香眸底一闪。押到大牢里，而不是立即处决？！

她抬起眉头看着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一时有些捉摸不透他的心思，北梁公主死在萧国，无疑对所有人都是一个晴天霹雳。

北梁好战，自己心爱的女儿死在了异国他乡，北梁定会出兵攻打萧国。这样严重的代价，萧皇竟然只把她关押到大牢里面？！

“你怎么杀的北梁公主？”莫凝香眸底闪过一阵银白色的光芒，眯起眼睛看着地上跪着的宫女，伸出手捏着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擎起，两人目光相对，宫女却没有一丝畏惧。

莫凝香心里冷哼一声，最好的伪装绝不是这般刚硬，若是她现在跪地求饶，她兴许会被她骗过，可她偏偏如此刚强，若不是精心调教好的，又怎么会有如此的心性。

宫女嘴角扯出一抹邪恶的微笑，伸出自己的手，看着那被索达雅的鲜血染红的指甲，放在嘴边舔了舔，“当然是用剧毒鹤顶红了。”

“快拦住她！”穆栖修惊喊一声，箭步向前。莫凝香立刻明白，却为时已晚，她看着宫女嘴角的微笑渐渐变成一把冰冷锋利的刀片，“碰！”的一声，冰冷的身子倒在地上，嘴里一股股的鲜血不停地向外涌去。

“啊！”安荣公主大叫一声，向后缩了缩身子，瞳孔里面尽是放大的无限的恐惧，两行清泪顺着她的眼角流下，女子无言地哭泣着，抖动着肩膀，“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莫凝香眼底陇上一层冰冷的气息，转回身子仔细看着萧炎，只见男子的眼底尽是一片冷漠，两只手背在身后，微微垂下头，避开莫凝香的目光。

“她羞辱自尽，可谋杀北梁公主之罪却不能饶恕，来人，将这个贱婢的尸体挂在城墙上，警示众人。”

萧皇的声音瞬间变得冷酷无情，莫凝香看着宫女的尸体在自己的眼前被拖走，地上满是血迹，心底渐渐冰冻，“等一下。”女子朱红色的唇瓣轻轻一抖，引来所有人的目光。

两个太监站在那里不动，看着莫凝香慢慢朝着他们这边走来，紧紧盯着她，怕她坏事。

莫凝香跪下，将宫女大睁着的眼睛合上，顺着死者的目光看去，恰是萧炎的方向！莫凝香心底一震，将所有的惶恐都埋在心里。轻声道，“死者为大，总不能让她这般不甘心地离去。”

殿堂上发生的一切，犹如警钟一般在莫凝香心底敲响，现在进入真正的抉择，接下来的路，都要靠她一个人走下去了。

琉璃。莫凝香突然想起她的丫鬟，“琉璃”女子大声唤道，琉璃在大殿外面等着，像是百灵鸟一般立刻飞到莫凝香面前，见莫凝香面色奇怪，心里揪紧，“小姐，真凶找到了么？”

“嗯”莫凝香点了点头，不知怎么和琉璃解释里面死的那人是她的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