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苦短,譬如朝露,为何将生死看做一般,是男儿都有建功立业的抱负,这位公子的心情实在是太悲观了一些吧。”
女子的声音响起,像是大漠上的铜陵一样好听,又似从白雾环绕的山峰传来,穿破重重雾霭,陡然之间,周围的一切都生出光彩。
全府上下看着步步生莲而来的二小姐,眼底闪过一丝希望,唯有詹台临珠和莫寒云面露嘲讽。
“二妹现在怎么出来了,怎么,还嫌府上不够乱啊!”莫寒云勾起唇角,一副要骂战的意思,不过还好萧炎在这里,她收敛了些。
莫凝香目光冷淡从她面前经过,悠悠扔下一句,“的确是够乱,看样子大姐没有法子解决呢。”
“你!”莫寒云伸出手指着她,气的咬牙切齿,旁边的詹台临珠拍了拍她的肩膀,她这才稍微安静一些。
莫凝香站到萧炎前面,没有看那三个人一眼,薄唇形成一道弯曲的线条,微微卷起浓密的睫毛,下面掩着的一双炯亮的眸子散发出灼人的目光,“三皇子可否给我一炷香的时间,让我细查这三人的底细?一炷香之后,若我还查不出究竟,人便交给三皇子处置,不再过问。”
莫寒云听到莫凝香这个语气,气的不得了。她分明是在变相地颐指气使,命令萧炎,她凭什么!
莫寒云抱着胳膊,心里冷哼一声,哼,如今萧炎已是便了人,以为他还和以前一样纵任她吗?她瞪着萧炎雷霆般的怒吼,却听到男子低沉却杂着一丝炙热的声音,虽然脸上也是冷漠的,但他看着莫凝香的目光中却多了一丝关切,一丝他无论如何都掩饰不住的关切。
莫寒云半张着嘴巴,无论如何都理解不了,索性跺着脚躲回屋子里面,抱着枕头痛哭起来。
萧炎仔细盯着莫凝香,缓缓将目光转移到辈别处。“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答应你?”
莫凝香不对不少说了两个字,“情谊。”嘴角溢出温和的笑容,似乎她和萧炎之间没有那天“两断”的事情,但萧炎却清清楚楚地从莫凝香眼神中看出一种从未有过的陌生,像是一阵龙卷风一样,快速席卷着他的心。
“情……谊。”
他一字一顿重复了一遍。他方才之所以要杀了那三个人不过就是想把莫凝香引出而已,虽然那天她目光决绝地跟他说过两断,可他却还是如以前一般了解她,了解她掩藏在冰冷的外表下的闪亮,她必然出手相救,他无需置疑。
“三皇子,那这件事情究竟怎么办?”旁边的官吏向前凑了凑,萧炎和莫凝香的事情他们不知道,但他们却感觉出两人之间的气氛怪怪的。
“好,本皇子就给你一炷香的时辰,一炷香之后,人就由本皇子来处理了,到时候,我想杀便杀,想留便留。”
萧炎目光中又恢复了开始的冷漠,关上了属于他的那扇门,拒人于千里之外。
莫凝香看着他转身坐下的身影,眼眸微微垂下。
萧炎,这就是你一直掩藏的面貌吗?
她不知道,萧炎心里的确是有一扇门,可在他唯一一次开开那扇门的时候,她却闯了进去,那扇门永远关上了,她再也无法从他的那扇门中逃脱,也无法从他的心底根除。
他将她变成一颗嗜骨针,狠狠地扎进心里,不打算也没有勇气拔出来了。
“母亲可否请张大夫过来一趟?”莫凝香笑眯眯看着詹台临珠。
詹台临珠不知她搞什么鬼主意,满心不情愿地帮她把张大夫叫过来了。
莫凝香趴在张大夫耳边说了几句话,张大夫若有似无地点了点头。
丫鬟和老人脸上多少有些不自然,唯独那名男子有些不同。
莫凝香轻柔一笑,“麻烦三位把手伸出来。”
“二小姐,伸手做什么,我老头子真是无辜的,二小姐不信看看,我这把年纪了,我还能去害谁啊?”老人一脸委屈,扯了扯自己破破烂烂的衣裳,眉角的皱纹跟着起伏。
莫凝香倒也耐心听他说完,“我这不是在帮你们证明清白吗?”
“可二小姐,为何要伸出手啊?”小丫鬟委屈巴巴看着莫凝香,莫凝香倒也不吝啬。
“听说北梁生产弧菡这种植物,只要是在北梁生活过的人,指甲上都会沾染上这种东西,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但指甲的色质却会因为这种植物而产生些微变化,这位张大夫的医术很高,很善于分析这些东西,只要查看你们的指甲,便可以还你们一个清白。”
“原来如此,倒是有趣。”男子爽朗地笑了几声,莫凝香仔细听着他的笑声,细细看了他一眼,这般爽朗地笑声,的确像是蒙古汉子,按照现在的时代来说,就是生长在草原上的北梁人。
谁料到男子竟然主动伸出手,“那就请这位大夫先给我看看吧,看完若是没事的话我就告辞了。”
莫凝香睫毛一颤,唇瓣上扬,看着那边的萧炎似是想要说什么,终究没有说出来,便转回头朝着张大夫点了点头,张大夫便开始替男子检查。
莫凝香仔细注视着三人的神色,见小丫鬟脸上多了一丝异样的神色,眼神飘忽不定,似是有些惶恐,见张大夫已经给那老人检查完了,便笑着对她说道,“到你了。”
丫鬟慢慢伸出手来,抬起头看着莫凝香,突然神色一变,不知从哪里抽出了一把匕首,朝着莫凝香锁喉而来。
“姑娘小心!”
那男子惊呼一声,莫凝香眼眸微微垂下,那浓密的睫毛下掩着一双灼亮的目光。任着那把匕首向自己飞来,眼底透露出一股无畏的坚定。
“啪。”紧接而来的便是骨头碎裂的声音,刚才的男子不知何时飞到莫凝香身前,一个回旋踢将丫鬟手里的匕首踢飞,插入一刻树种,顿时,那棵树从中间产生裂纹。
“快,保护小姐,保护小姐。”詹台临珠有意无意喊了几声,声音还不如闷哼那么大。
莫凝香还是刚才那副神情,看着男子将丫鬟制服,将她打断了三根肋骨。
“噗!”丫鬟狠狠地吐了一口血,抬起头看着莫凝香,“你耍我?”
她反应的太晚了!
莫凝香还是和刚才一般笑着,她的笑像是月光倾泻在锦缎上面,雪白的一片,微涟着雪月光华,柔和而美好,可惜,此事在某些人眼里却多了一份锐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