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仁瞻这位打算颐养天年的老将,彻底被李煜拉进了自己的战车,隆隆地向前冲去。
当然,自从刘家跟李煜的军工系统挂上了,从李煜这里拿了好处,刘仁瞻其实就跟李煜系上了。
“大军马上就要开拔,春天来临之前,彻底占领荆南诸地。”地图室内,李煜对着刘仁瞻说着自己的战略规划。
“东路军两万五千人沿江而上直扑江陵,南路偏师王横和张淼的一万人从朗州而上,总计三万五千人,迂回合围江陵。”李煜目光灼灼地盯着地图上的江陵。
“嗯,殿下兵马精锐,军器充足,完全可兵至城克。”刘仁瞻完全不怀疑李煜的信心和能力,这秦王殿下隐藏了太多东西,对付这江陵怕是准备得很妥当了。
“刘将军,此次战事颇大,还是需要你的出谋划策,望刘将军与从嘉共同调兵作战。”
“末将在所不辞。”刘仁瞻直接就答应了,老须抽动不带一点停顿。
“那来年春,咱们江陵城上就可以饮酒作诗了。”
“殿下,那之后呢?”痛快答应之后,刘仁瞻还是最想知道李煜后面怎么收场,于是直接向李煜问道。
一双老眼如鹰般稳丝不动地盯着李煜,似乎想从李煜的眼神中得到一点信息。
“之后?”李煜的眉头挑动。
“就是攻下江陵,占领荆南之后呢?”
“刘将军,这之后自然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李煜老手一摊,自作无奈的样子。
“怎么挡,怎么掩?殿下还是跟末将说说吧,省的老夫夜里睡不着啊。”
“刘将军,你且吃好睡好,帮我把这一战打好。”李煜走到案桌旁,拿起了一杯茶水,递给了刘仁瞻。
“此事重大,夙夜忧心。”刘仁瞻不屈不挠。
“那好。”李煜点了点头,走到了挂着的大地图旁。
“江陵即下,速夺州县。”李煜一个大圈将荆南全部框了进来,“蜀国孱弱,无须多忧。”
“所有,北防大周,东说金陵。”
“金陵?殿下到底怎么跟朝廷交代。”
“无它而,只能说是荆南袭击朗州,有道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随便一个借口罢了。将军何必在意,金陵不管怎么问,反正我们都攻下了江陵,他们还能怎么办??”
“殿下,您这是置朝廷于不顾?”刘仁瞻从李煜的话中,听出了一丝丝不同寻常的味道,似乎这秦王殿下很不在乎朝廷了。
“刘将军,不要乱想,从嘉永远是大唐的秦王。”
说完,李煜又在地图上指向了后周。
“应对朝廷,除了一些虚假的借口,最重要的就是我们的价值。”
“殿下,可否对老夫具体说说?”
“咱们攻下江陵,这就是我们本身的价值,况且我乃大唐皇室,更是在这乱世重振了皇室威望,父亲看得清。”
“而且,生米既已煮成熟饭,这大周的目光已经投来了。朝廷骑虎难下,也就必须继续靠着我们了。”
“就算大周不把目光投来,我也要把他们吸引过来。”神色冷峻,雷目崩射,李煜有种挟敌自重的意思了。
“那殿下可曾想过,这武昌军还是武昌军,殿下却不是殿下了呢?”
刘仁瞻的话颇有些意思。
“刘将军,你可听得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这武昌军永远是我的武昌军,谁也拿不走,只是不知朝廷到底希望看到怎样的武昌军。”
李煜的话语很是明白了,这武昌军他一定会牢牢地攥在手里,若是朝廷对他发难,那后果就不得而知了。
“殿下!”刘仁瞻有些害怕了,这秦王殿下,竟如此胆大。
“刘将军,既已上车,可不能后悔哦。”
李煜的这架战车着实凶险,但刘仁瞻现在也只能埋着头继续往下顶了。
“殿下,可否有更好的处理之道?”
“大争之世,哪有什么十拿九稳的事,我如今做的都没错,只是有些风险罢了。但是若是我苟且在这荆楚之地不思进取,这才是真的取死之道。”
“你问我怎么应对,我都说的差不多了,后面之事谁能算得稳稳当当。”
“不过只要我们大军在手,攻无不克战无不胜,谁又能在旁边逼逼赖赖。”
李煜说得蛮横无理,似要无视一切风雨雷电,只管迎难而上。
“好!”刘仁瞻听得李煜如此坚决,明白这就是滚刀肉的玩法,很是无可奈何。
“殿下,就算最后朝廷没对殿下做出什么。那大周呢?殿下怎么对抗大周的兵锋呢?”
“大周啊?”
李煜摇了摇头,看了看刘仁瞻自顾自叹,似是无奈,
“对付北面的强敌,还怎么办,只能不择手段地跟他们打下去。”
“这九州大地呀,只容得下一个皇帝。”
“而且,没有多余的位置留给失败者,霸王最后也只能自刎乌江。”
李煜说得有些凄凉,似乎在诉说着一个凄惨的故事。嗯,这简直就像吃鸡游戏一样,是皇族,那就必须硬着头皮玩下去。
“怎么,刘将军,后悔了?”
刘仁瞻摇了摇头。
“虽然时势无奈,但也并非败局。”
“殿下对这天下大势看得如此透彻,又敢拿下江陵,怕是心中早有方略了吧。我能与殿下一起再战中原,又有什么后悔。老骥伏枥,志在千里。”
“好。”李煜对刘仁瞻的态度很满意,“大周虽占据中原之地,但在本王眼中,也不过是土鸡瓦狗罢了。”
说着,李煜一扫沉闷之气。
“周据中原,四面受敌,而我大唐坐占东南之地,淮水防线固若金汤。若是我再开辟江汉战场,则可以东守淮水,西战江汉。”李煜说道此处,豪气横生,“刘将军,占据江汉之地岂是我唐包袱,而是我们打入敌人腹中的一支拳头。”
李煜狠狠地握了一下左拳。
“而且,我们占领了荆南,大周也不会意识到这是我们对他的威胁,因为他们知道我大唐朝廷不敢。不过在我这里,一切都变了,自大者终将毁于自大。”
李煜的长条狠狠地圈住了地图上的中原之地。
一旁的刘仁瞻,被李煜雷鼓一般的话语,又震撼到了。
果然,成大事者,所见一针见血。
“殿下见略,末将佩服。”刘仁瞻深吸了一口气,抱了抱拳。
“殿下,您对武昌军这么有信心吗?”刘仁瞻佩服李煜的战略,原来以为攻伐荆南是一场把南唐拖入泥潭的战争,现在看起来,这是一场反守为攻。
有点像是三国时期蜀吴联合攻魏,关羽自襄阳而上,孙权自金陵而出。
他们要做的就是关羽这路军。
不过,问题就在,武昌军真的扛得了一路吗,而且是进攻的这一路。若是防守任务,像淮水一线一般,他还是有点信心的。
但是按照李煜的想法,他们是北伐的主力,要直取中原的。
瞧着刘仁瞻这担忧的脸色,李煜笑了笑,“刘将军,你是很久没去大营了吧,现在的武昌军可不能同日而语了。不过不了解也没关系,等你看到他们攻伐荆南的时候,你就明白我的信心哪里来的了。”
“况且,本王手里的筹码,可不只是这么一点!”李煜心里暗笑,为了对付后周,他能做到的都在做了。
“殿下?您……”刘仁瞻带着好奇,直勾勾地盯着李煜。
“刘将军,这争霸天下事情,我可都跟你说清楚了,后面,你就帮助我调兵遣将就行。至于本王的诸多妙法,到时候你都会知道的。”
“妙法,是那些火药?”
刘仁瞻的刘家也参与了军工系统的物资供应,加上他在军中有些影响,也模糊知道了李煜的这些火药作坊的事情。
“哦,刘将军看来有所耳闻。”李煜没打算彻底将消息掩盖,只是尽量让消息彻底暴露的时间更晚一点。
“上次伐楚之战中,就用过了,还可以,就是略为笨重,这事老夫还是记得清楚的。”上次伐楚之战中,李煜的确用过了,最耀眼的一次是雷火炸营,不过那次火药表现得和以前一样,都是以纵火为主。
所以大战之后,大家也都逐渐将火药遗忘,这事也没在其它地方掀起波澜。
“看来殿下的有些文章在火药里面。”刘仁瞻点了点头。
“将军既然知道,从嘉也不敢隐瞒,的确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