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刻还在碧云空间里和息壤两个挖坑种田的木灵，忽然被放了出来，听到冷悠然的话后虽然仍旧一脸懵逼，却还是下意识的哦了一声，等应承完了之后，才反应过来，什么就交给他了呀？

符馨月则是震惊的望着被冷悠然丢在这里的木灵，木灵虽然稀少，但曾经作为巫觋笔拥有者的她却不至于没见过，可那些木灵不过都是一些朦朦胧胧的绿色光团，灵智虽有，却十分模糊，猛的这么一个已经化作人形，还长了这么大的木灵出现在她自己眼前，符馨月还是有些反应不过来的。

这就造成了一大一小，一老一少，相顾无言了片刻，还是木灵看着符馨月周身那虽然强横，却难掩衰败的气息，反应过来了自家主人话中的意思，不由得撅了撅嘴，走上前来，慢慢漂浮而起，望着符馨月那微微隆起的心脏部位迟疑了片刻，最终把一只小手儿，按在了符馨月的脑门儿上。

木灵是没有体温的，可当那小小的带着些许凉意的手，贴上符馨月额心的刹那，她却是浑身一震，那浓郁的生命气息，让她浑身的毛孔都在这一刻张开，贪婪的呼吸着。

“喂！我是给你检查身体的，你都吸收了算怎么回事？”木灵目露不满的撤回了手，板着张包子脸一脸严肃的望着符馨月训斥道。

符馨月闻言对上面前小屁孩儿那明显带着浓浓不满的目光，苍老的面容上有些许尴尬之色一闪而过，却还是定了定心神，压制住了自己那想要疯狂吞噬木灵生命之力的欲望，说了声抱歉，便闭上了眼见，艰难的克制住心底的渴望，任由木灵动作。

木灵这才再次抬起手，贴上符馨月的脑门儿，探查一番之后，面色却变得有些难看，理也不理符馨月，转身落地，便噔噔噔的跑出去找冷悠然了。

冷悠然怀着极度复杂的心情回到了房间，她知道自己这么做，在暴露了木灵的同时，也可能把自己置于险地之中，万一符馨月起了什么不好的心思，即便是她那已经衰败到了一定程度的身体，自己也是难以抗衡的。

可此时的她，脑海中盘旋着的却全是符馨月这些年来与她相处的种种，严苛的教学，曾经的相互，那时而淡漠，却又时而透出少许暖意的苍老面容，最终都定格在了符馨月那唇边溢出的一抹血色之上。

她知道，不管她是否让木灵出手，符馨月的初衷都不会改变太多。

可想到符馨月的身体状况，再联想到当年自己突破之时的情形，冷悠然终于明白了为何符馨月这些年来闭关的时间越来越多，为何符馨月对于自己的教导越来越严苛。

也明白了，自己这些年虽然对符馨月的防备从来没有减少过，可在不知不觉间，这个时而严苛，时而淡然的老者，却早已在她的心间占据了一处不可或缺的位置。

“呼……真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冷悠然抬手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带着几许懊恼，几许挫败，以及无奈，自言自语道。

却在这时，冷悠然的房门忽然被踹开，木灵气势汹汹的从外面走了进来，那一张包子脸，因为气怒，此时看起来粉扑扑的，到为这个平日里略显清冷的小人儿，添加了几许不一样的颜色。

“你身为木灵的教养呢？”冷悠然看着那插着腰瞪着眼，努力提升着自己气势的小人儿，不由得挑了挑眉，问道。

“狗屁的教养，小爷那叫传承记忆！”木灵喝道，转而却发现自己压根儿不是因为什么传承教养而来的，不由得咬了咬牙，抬起一只手指向冷悠然，见冷悠然仍旧带着一丝兴味的望着自己，就更恼了，小手微微的都有些颤抖的又往符馨月的修炼室指去。

“冷悠然，你就算是我主人你也不能这么坑我！弄那么一个半死不活的，你让我怎么救？！”

“也就是说，她还是有救的？”冷悠然闻言却是眸光亮了亮，立刻抓住了木灵话语中的某些信息。

“你！有救你也不要指望我！”木灵狠狠的把小手再次调转过来指向冷悠然，仍旧气怒非常，同时，自那清澈的绿眸之中，却也有一抹惊惶悄然升起。

冷悠然见状不由得一愣，随即想到了什么，叹了口气，走到了木灵身侧，握住了那仍旧执拗的指着自己的小手，“我没有要牺牲掉你，”她温声开口，“不管何时，我都不会想要牺牲掉你们任何一个去救别人的。”

“真的没有？”木灵面上的气怒收敛了一些，那大大的水绿色眼眸却是一瞬不瞬的盯视着冷悠然，好像想要在她的面容上读出些什么。

“没有，我发誓。”冷悠然抬手揉了揉木灵的脑袋，话落，一缕玄妙的誓言联系便瞬间在这一人一木灵之间流转开来，让木灵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五行之灵虽然是天地的宠儿，却也是修士们最爱的补品，在他们那来自天地间的传承里，不知道有多少同类才刚刚孕育而出便失去了留存于这天地间的可能，这样数不清的记忆，就好似一把刀，时刻悬挂在木灵的心间，不论过了多少年，不论他成长的如何，都挥之不去，可此时冷悠然的誓言，却让他那颗常怀戚戚的心，瞬间温暖了起来。

“你是不是蠢，发誓做什么？仗着天雷劈不死你么？”木灵眨了眨眼，眨去了那眸子里细碎的水雾，可那说出口的话，却让冷悠然嘴角狠狠的一抽，不由得抬手照着他的后脑勺上就是一巴掌。

“会不会好好说话？我看我就是惯得你！”冷悠然瞪眼。

“你这么说话良心不疼么？你惯我什么了？从来都是我帮你种田，我帮你治伤，我帮你……”木灵噘着嘴，抽回小手，一根根掰着开始跟冷悠然算起了旧账。

“我是被你们强行契约的！”冷悠然咬牙，旧账她也会翻。

木灵却是忽然闭上了那喋喋不休的的小嘴儿，忽然搂住了冷悠然的脖子，“虽然你挺没用的，但我不后悔。”

冷悠然闻言到是愣了愣，在木灵看不见的地方露出了一抹暖笑，抱着他那微凉的小身体紧了紧手臂，低喃道：“嗯，有你们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