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安隅没话说了,只是看着沈丹青,“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什么话?”沈丹青神色狐疑。
“古琴,我大概仅限于能弹出声儿。”安隅如实道。
沈丹青一脸探究之色地看着她,“你以前不是特意学过?”
安隅懒洋洋地挑了下眉,一耸肩挺无辜地看着沈丹青,“是学了啊,没学会。”
她学东西挺快的,但是在古琴方面应该是真的没什么天赋,至今她都记得安母当时说她弹得是些什么玩意儿时候极为嫌弃的表情,还说放只猪拨弄几下都比她弹得生动些,然后她就没怎么弹过古琴了。
想到这里,安隅桃花眼中多了一抹幽幽的凉薄。
刚到安家的时候,她还挺想得到安父安母的认可,但似乎无论她做什么,安母永远都能挑出刺来否定她,学太快安母说她性子不定不长情,以后难成大事,学太慢安母说没见过这么蠢的人,刚开始的时候确实是挺受打击的,有种自己一无是处的感觉。
后来……
后来知道了安亦的存在,也知道自己是作为安亦的替代品才会被安家领养,只是自己这个替代品似乎不太称职,安母并不满意。
听着安隅的话,沈丹青微微一愣。
失策了!
不过,竟然还有安隅这个小妖孽学不会的东西,哈哈哈哈哈!
下一瞬沈丹青的目光就落在了与客厅隔着一道檀木架帘却依稀可以看见的落地窗前那一张暗黑色古琴,“那你还在家里摆放一张琴?我还以为你弹地很好呢!”
“你听我弹过么?”安隅不以为意地问了句。
“不弹你花那么一大笔钱购置这张古琴做什么?”沈丹青瞥了安隅一眼,翻了个白眼。
这张古琴是当年在拍卖场的一件拍品,也是乐斫琴师最后亲手所制作的一把古琴,据说耗时三年,这张古琴完成之后乐斫琴师就宣布往后余生再无作品。
乐瀚本就是名满古琴界的斫琴师,其琴音质清泠,余音不绝有绕梁之意,古琴界无论是盛名享誉的大师还是初出茅庐的新人,没有人不想得到一张乐瀚亲制的古琴。
不过他亲制的古琴不多,至今为止也不过七张古琴。
每一张都可谓是天价。
而安隅手里的这张,算是乐瀚斫琴师最后一件作品,所以这张古琴的价格可以说是史无前例的高。
当初安隅花了七千万才拍到手,那是她这辈子所见过的安隅最大方的一次,毕竟这人平常就是抠抠搜搜的,突然一次性挥霍了七千万,她差点以为对方撞邪了要请个法师来驱除邪祟呢!
不过这张琴倒是特别漂亮,琴身上雕刻着一簇连着一簇的荼蘼花,那种描金的墨色,浓重而又华丽,至于琴弦,她一个不懂古琴的人都能听出那声音和寻常的古琴确实不一样,音质偏冷,泠泠正音。
而且还有一个特别雅致的名字:则灼。
安隅长而卷翘的睫毛轻垂在眼睑上,一开口声音仍是那种懒洋洋的魅然,“我买回来将它摆放在家里做装饰品不好么?”
沈丹青:“……”
神色有些一言难尽,“特么的七千万你买一个大摆件回来?还是放家里搁灰的那种?要是那些古琴界的大师们知道你这样糟蹋这把古琴,他们能气背过去。”
眼皮一掀,安隅长长的睫毛划出了一抹细小的弧,她看了一眼架帘后面的那架古琴,不过须臾也就移开了目光,轻啧了一声,慵懒着调儿道:“没办法,谁让他们没我钱多。”
“你钱多还这么抠?”沈丹青再次翻了个白眼。
“没听说过一句话么,越有钱的人越抠门。”安隅看着沈丹青,不疾不徐地掷出了一句话。
沈丹青:“……”
不想和抠门精谈这件事情。
她看了一眼那张古琴的方向,又看了一眼安隅,然后一脸无奈地靠躺在了沙发,“那我怎么办?那位宋大师很喜欢古琴弹奏的,我上哪儿去找那么个人?”
古琴大师级别的艺术家别说她不认识,就算是认识,这么紧的时间对方也未必有空,更别说赶来澜江了。
宋大师?!
喜欢古琴演奏的宋大师应该没别人了吧!
安隅修长如玉的手轻托着下颚,心中轻啧了一声,小师弟只说有一个画展在澜江,看这样子,是师父一起过来了啊,怪不得连沈家都这么重视。
似是想起了什么,安隅微蹙了一下眉头,神色颇为一言难尽。
好像,澜江也有师父的老情人来着。
说起她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