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30日，国庆长假前的最后一天。

晚上，知心系统的用户们收到了各自群主的广播：本群主系采用松岩科技AI技术研制的聊天机器人，今后将继续竭诚为您服务，感谢您一直以来的支持！

而象棋群还额外播发了一条消息：副群主棋魂也是聊天机器人。

所有的群立刻炸了锅，各种文字、语音信息纷至沓来，内容基本上是：“上当了！”、“骗子！”之类，其间也夹杂着少数表示理解和支持的声音，但都被愤怒的海洋湮没了。

此后，各个群主按照惯例开讲，象棋群也继续开始下棋，然而用户们却纷纷离开，每个群都迅速变得冷冷清清，只剩下少数铁杆粉丝还在听群主讲话。

李松和陈岩密切关注着形势的变化，他们惊讶地发现，刚才还有30多万人同时在线，没多久就变得只剩5万多人，这意味着在线用户瞬间流逝了80%以上。

虽然两人也预料到会有用户离开，却没想到会一下子走掉这么多。用户反应如此强烈，超出了他们的预计。

陈岩有点惊慌：“哥，这下可怎么办？”

“只能等了。国庆长假过后，看用户们能否冷静一些，重新回来。”

“嗯，只能如此了。”

这时，章莉也发来一声叹息：“一下子走了好多人啊！”

李松想起跟章莉有关的一件事：“你的学弟学妹们有什么反应？”

“他们刚才也是倍感震惊，纷纷问我事先知不知道松江府的秘密？我说知道。”

“啊？”李松有点吃惊：“他们怎么说？”

“他们很生气，责怪我为什么不早点说出真相。我跟他们讲：当初你们那么想去见松江府，说明对他是高度认可的。既然如此，他是不是机器人，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李松感叹：“我发现你的话常常很有说服力。”

“呵呵，我被松江府熏陶了3个月呢，很多时候都学着他说话。我这么一劝解，学弟学妹们的情绪才平复了一些，不过还是有将近一半的人离开了，只剩一半人听松江府开讲。”

“感谢你的支持，你这番开导已经效果很好了，要知道，知心系统八成的用户都离开了。”

“我作为代言人，理当支持松岩科技的产品。你们也不要太担心，总会好起来的。”

“但愿如此。对了，你明天出发去北疆？”

“对，明早的飞机。要不是因为你们创建的阿克苏风土人情群，我恐怕不会有这趟旅行。”

“好，祝你旅途愉快。”

接下来是国庆长假，李松也无心去哪玩，便趁着这个时间，对需要改进的几个地方进行了调整。

首先是各个群主的讲话尽量由文字改为语音。

早就有用户反映，群主打出的大段文字，有时看着比较吃力。现在有了语音合成的开发包，群主的讲话直接转为语音，用户听起来很方便。

其次是为象棋群增加“悔棋”、“参谋”的功能。

来象棋群的人，多数水平不高，他们下棋就图个乐，如果不让悔棋，就少了很多乐趣。毕竟，这又不是什么正规的比赛，没必要这么死板。

李松跟将族联系，要求允许悔棋。将族那边经过修改，发过来一个新版本，每次对弈时，允许棋手最多悔棋20次。

除了允许悔棋，还得支招。棋室里观棋者众多，这些“臭皮匠”们经常七嘴八舌地给棋手出主意，有时很高明，更多时候则是臭棋篓子。这时候，棋魂可以对某些招数进行剖析，指出其利弊，充当一个“参谋”的角色。

经过这么一修改，象棋群的棋室，更接近日常生活中一群人围着棋盘喋喋不休的场景。

在3000多个群中，象棋群的用户流失得最少。因为这里的人们更看重群主的棋艺，至于群主是什么人，倒并不太在意。

更何况这是一个机器人下棋超过人类的时代，因此大家在得知正、副群主都是机器人以后，反而感到好奇，消息迅速传开。

结果，象棋群的用户数在经过短暂的下跌后便迅速反弹，不久人数甚至翻倍了，很多人就是冲着跟机器人下棋来的。

然而，象棋群一枝独秀并不能改变大局，其他3000多个群仍然非常萧条，而网上的舆论也开始出现对知心系统的负面评价。

这些天，在影响力很大的卓汛论坛上，开始陆陆续续出现一些帖子。这些帖子的楼主都是看了卓汛平台上的广告后，成为知心系统的用户的。

他们责怪知心系统事先隐瞒真相，让他们以为群主是个知识渊博的学者，逐渐产生了景仰之情；到最后知心系统被迫吐露实情时，他们备受打击。一想到竟然仰慕一个机器人，他们就深感羞辱。

他们还吐槽卓汛平台对广告把关不严，也负有责任。卓汛后来被迫发声，表示以后一定会加强对广告的审查，那些运用了AI技术的产品，一定要事先做出明确的声明。

李松看过这些帖子后，心情沉重：对于先进的AI产品，人们还没有做好接纳的准备；当机器人具有高水平的情感和智慧时，人们往往很排斥。

这让他预感到，知心系统以后的路会坎坷难行。

国庆长假后的一天，陈岩愁眉苦脸地说：“咱们现在每天的活跃用户数只有几万，广告商大为不满。要是再这么下去，他们只怕又不愿意投放广告了。”

李松也感到压力重重：现在除了服务器租金外，还要支付房租水电、员工工资等，要是没有收入，可就难以维持了。

难道又要靠炒股？可是股票那边收益不稳定，而且不知道啥时候有。再者说，这块收益在创业初期确实起了很重要的作用，但到了现在，已经不够维持开销。

他问陈岩：“如果没有新单子，咱们还能支撑多久？”

陈岩想了想说：“最多撑到过年前。”

这意味着，必须在几个月内找到新的、可靠的盈利点，可是这谈何容易？

正当李松和陈岩一筹莫展之时，汪学涛走了过来：“两位经理，为什么咱们有象棋群，却没有围棋群？真是挺遗憾的。”

李松知道这位员工是个围棋迷，下班后经常在网上跟别人对弈一局。

不过，围棋跟象棋不同，世界上围棋水平最高是“聪明狗”软件，由一家名为DeepThink的外国公司研发。该公司已宣布，聪明狗将不再参与比赛，而是留作内部研究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