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夫人的一席话,堵得席夫人一时不知如何应答。
席君勒确实情况特殊。
即使是有人想攀附,也害怕被暴露于镜头前。因为,一旦上了娱乐新闻,就会被他那些女粉丝们盯上,攻击成渣渣。
没办法,谁让他有才又有颜,还家世不凡呢!
无论是少女粉,还是妈妈粉,都对他十分追崇。只要稍微看到有女人出现在他周围,就免不了成为她们围攻的对象。
不过,席夫人才不会这么轻易放弃。
她状似懊恼地挥了挥手中的丝帕:“嗐,就因为那些喜欢盯人的娱乐记者,才让我们家君勒至今也没能交几个朋友。”
随后,拍了拍鲜于鲭放在桌上的手,笑靥盎然地说:“难得鲭鲭和我们家君勒投缘,以后可要多常来走动!
你君勒哥哥最近没有巡回演出,你可以周末放假就来家里坐坐,让你君勒哥哥给你讲讲他以前在学校的趣事,可有意思了!”
“”
刚走到凉亭外面的席君勒,听得有些尴尬。
什么时候他们两个就投缘了?
还有,以前在学校的趣闻?他以前在学校为了不被那些女同学纠缠,从来都是独来独往的好吗!
在自家母亲说出让自己更尴尬的话之前,席君勒赶紧走进凉亭,对着南宫夫人赔礼道:“对不起,姑奶奶,我回来迟了。”
南宫夫人的老公和席老爷子是胜似兄弟的故交,所以席君勒一直习惯性地称呼她为姑奶奶。
今天席君勒去参加一个音乐比赛颁奖典礼,装扮得颇为隆重。
一身黑色的西装革履,梳的是后背头,再加上他本身就身姿挺拔,又是混血的深邃五官,让人看上去,满眼都是俊逸倜傥。
席夫人为自己儿子的这个出场点赞!
南宫夫人却心里有些不大舒服。早知道席夫人是抱着这样的心思,她就不带鲜于鲭过来了。
尽管如此,但该有的风度还是要有的:“嗯,半年多不见,君勒是越发成熟稳重了。”
席夫人一听,顿时笑得更加灿烂了:“呵呵呵,不是自夸,君勒今年还有望被提名为帝城十大杰出才俊之一呢!”
席君勒汗颜:“母亲,你这还不是自夸”
“啧,你害羞什么?”席夫人嗔怪道,“提前告诉你姑奶奶和鲭鲭妹妹知道,让她们也为你高兴高兴嘛!”
席君勒:“”
鲭鲭妹妹?自己母亲这表现会不会太明显了,可别吓坏了人家小姑娘!
还好,鲜于鲭脸上一直都是挂着礼貌得体的微笑,似乎并没有听出席夫人的意思。
席君勒不由得略松了口气。
然而,席夫人还嫌不够,又说:“君勒呀,你鲭鲭妹妹第一次来咱们家,你作为主人,带她到家里四处转转吧。”
南宫夫人一听,眼眸微动:“君勒才刚回来,还是先坐下歇歇再说吧。”
“不用替他担心,他又不是去做什么多辛苦的工作。”
席夫人说着,让一旁的佣人上来帮鲜于鲭拎包。
鲜于鲭哪里需要人家这么伺候,自己拿了手包就站起来了。
席君勒见此,也只能领着鲜于鲭离开凉亭,顺着花园里的小路,开始带她慢慢地散步起来。
两人才第二次见面,又都不喜交谈,一路相伴无语。
虽然气氛有点冷,但没有了以往与人相处时的曲意奉承,席君勒反倒觉得,这样反倒比较挺自在的。
席家的庭院回廊曲折蜿蜒,沿途还都悬挂着不少的风铃。秋风吹送,总是能听见悦耳的叮铃声。
鲜于鲭以前在乡下的庭院榕树下,就挂有一串木制风铃。
所以,每次听到风铃被风吹响,就有种回到老家的感觉,脸上也不自觉带着恬淡愉悦的笑容。
席君勒记得,小时候,南宫昕每次来,总是喜欢在风铃声中雀跃欢跳。
还会大胆地对他说:“君勒哥哥,你家好漂亮啊!我长大了,能不能过来跟你一起住啊!”
再后来,长大后的南宫昕就流连于各种聚会,偶尔过来时也不再像小时候那样奔放,只会和其他女孩子一样,娇羞地望着自己,眼里不再有这些风铃。
“这些风铃是你做的?”鲜于鲭忽然停下脚步,开口问道。
席君勒怔了一下,轻轻颔首:“你怎么看出来的?”
很多来席家的宾客,都会恭维席家文化底蕴深厚,连风铃也是出自艺术大师的手笔却不知,这些其实都是席君勒幼年时候的作品。
他不止在音乐方面有才华,也很擅长木工雕刻。只不过,因为席老爷子担心他会伤了手,才让他放弃木工这一项兴趣。
最早诞生的那几个拙作,被悬挂在他院子里外面这些,都是他技能纯熟后所制作的。
没想到,旁人都没瞧出来,倒是让这个小姑娘发现了真相。
“这些风铃的挂牌上,不是都刻着你经常弹奏的音符吗?”
鲜于鲭稀疏平常的语气,却让席君勒的心湖荡起了一圈圈的涟漪。
他有一个习惯,每次弹奏完一个曲子,就会在收尾后,再多按一个音。这个习惯,是他六岁去南城度假回来后养成的。
那天,他跟表姐们去琴行,看到里面有一个小男孩很喜欢钢琴,却只会弹奏这个音。当时,他觉得那个小男孩很笨。
可后来,是那个很笨的小男孩,在他落单溺水时毅然地跳下来救他。
即使在南方,冬天的河水依然冰凉刺骨,加上河岸又高,他因为不会游泳,慌张得几次够住河岸的手都滑脱了。
身子瘦弱的小男孩,浑身冻得直打哆嗦,却仍然咬着牙托举着他,倔强地对他说:“别松手!”
他最终坚持到家人来解救,而那个小男孩却是被打捞出来的
从此,他就习惯在弹奏完曲子时,再弹一个音。大家都以为,这只是他自己的一个小习惯,没人知道这个习惯的由来。
自然,也没人知道,自己做这些风铃,都是因为那个小男孩是琴行隔壁的风铃店老板的儿子。他,患有耳疾!
这些往事的回忆,已经被尘封很多年了。今天,却因为鲜于鲭的一句话,又再次被勾了起来。
席君勒望着眼前这双清澈如水的明眸,明白为什么那天晚上会鬼使神差地接近她。因为,她眼底那种倔强的光芒,和当初那个小男孩很像。
或许,只有一点像,可就是让席君勒不自觉想起了他。
席君勒抬手,掠过鲜于鲭的发顶,握住其中一个最长的风铃的木牌,低声轻叹:
“你是除了我家人以外,第一个发现这个秘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