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叫声将小宫主的视线吸引过来,她那双赤的双瞳在见到外人后更加的炙热和发狂,那副模样就向想将眼前的生生撕碎,连皮带骨生吞入腹。
“啊”
小宫主冲着绿衣大声嘶吼,动作愈发疯狂的拉扯着铁链,想要挣脱这枷锁的束缚,手腕,脚环磨损得血肉模糊,鲜血淋漓。
“啊”绿衣惊恐的连连往后缩退,就在她退无可退的时候,一双略带温暖的手搭在她的小小的肩膀。
绿衣猛然回头,就见到了含星姑姑那张面无表情的脸。这一次,她没有严厉的斥责,也没有当即将她甩出无忧宫。甚至连看都未曾看一眼自己。
她的视线直直的盯着不远处铁牢里癫狂不清的小宫主,眼眸里虽然波澜不起但绿衣还是看清了深藏在里面的关切和担忧。
为什么小宫主会变成这样,绿衣这个答案含星姑姑肯定是知道的,就在她犹豫着怎么开口的时候。整个身体突然一轻,只觉风划过脸颊,再看,就已是杂草丛生,荒废不堪的宫门外。
黑衣的暗侍不知从哪里出来,她提着一盏灯笼,悬挂在了向来无人管理的宫门上,微亮的灯火霎时带来了一些光明也驱黑了映在绿衣心头的黑暗。
“害怕吗?”孟含星问道。
绿衣不假思索的点头。
她不敢相信,向来美貌与气质并存的小宫主会是刚才那个怪物。
“看清楚了她是谁吗?”孟含星继续问。
这回,绿衣没有像刚刚一样颔首,她沉默了。
孟含星见她未语,将她小小的身体一转又对上了无忧宫门,“绿衣,你不要不敢相信她就是我们的宫主。”
“不,不是。”绿衣蓦然伸手紧紧的捂住双眼。
绿衣拒绝接受当下这个残酷的真相,与其说是害怕更多却是那份无比的心疼,她不愿意那个人是宫主更不愿意她承受着那般歇斯底里的疼痛。
“想知道宫主为何会这样吗?”
绿衣闻言,慢慢挪开了蒙住眼睛的手,“想。”
小孩子的好奇心总是很强烈的,尤其是绿衣,她虽然才七岁然则心智却比平常的孩子成熟很多。
“若想知道就亲自去问宫主吧!现在的她大约已经回到了正常模样,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孟含星说完,带着暗侍径直消失在了夜色中。
绿衣不曾多想,抬步就朝着无忧宫里跑,长长的台阶往下,严微亮的灯火照着。里面原本嘶吼的声音消失了气氛一下变得格外的安静。
绿衣还是有些心有余悸,她扶着墙壁慢慢地探出一个小脑袋朝里面看。只见,铁牢里的小人儿不再癫狂肆虐,整个人侧对着宫门寂然的坐在地面。
是她的小宫主。
绿衣再不管其它,快步就朝着铁牢的方向跑去。等走到铁牢外,她紧紧的握住铁栏大声的喊道,“宫主,你还好吗?”
熟悉地声音入耳,曲婠婠呆滞着一双黯然失色的眸子扭过头,看着紧张无比的绿衣血迹斑斑的嘴唇半晌没有张开。
她的眼睛恢复到了黝黑的颜色,脸色虽然仍旧很苍白但至少有了些活人的气息,不似方才完全就是一副阴森骇人的鬼,脖颈和手臂的地方也没有了蛊虫活动的迹象。
绿衣见她呆滞无神的模样顿时又哭了起来,眼泪滴答滴答的流个不停,“小宫主,我是绿衣啊!”
“绿衣?”好久,曲婠婠才吐出一句干涩又稚嫩的话。
绿衣连连点头,“宫主,你记得我对吗?”
曲婠婠似乎很认真的想了好久,依然仍无头绪,回答带着明显的迷糊和呆滞,“对不起,我生病了,脑子有点不清楚。你看,我都带着这些东西呢!没骗你。”
曲婠婠说着,晃动了几下铁链。对于自己身体的伤她仿佛一点都不知痛觉,又可能是历经了生不如死的锥心之痛,这点痛只算是皮毛。
“我信,我信。你别动。”她不痛,绿衣却看的心惊胆跳。
“嗯。”曲婠婠闷声应了句。
绿衣此时此刻多么想将她带出去,好好处理下她身上的伤口,但是没有含星姑姑的示意她不敢轻举妄动。小宫主的状态实在太过骇人,含星姑姑没有当即来医治定然是有她的道理,因为这世间没有比含星姑姑更在意小宫主的安危。
绿衣一屁股坐在地上与曲婠婠四目相对,她的嘴唇干的实在不像话,鲜血涂在上面有种诡异的感觉。
“宫主,你是中蛊毒了吗?”
“蛊毒?”曲婠婠的记忆在你问我答中渐渐开始苏醒,她舔了舔干渴的嘴唇,眼睛里闪过孩童不该有的荒凉和凄楚,“是啊!我中蛊了。一种很会折磨人的蛊毒。每逢月半就会发作,很痛很痛,痛得我生不如死。”
“是什么蛊?”绿衣继续问。
“嗯”曲婠婠眉头紧紧皱着,“听含星姑姑说,它叫噬心蛊,是我从娘胎里带出来的。”
曲婠婠的记忆复苏,美丽的双眸也渐渐亮了些,也就是顷刻时间她好像意识到自己同绿衣说了些什么,立马警惕的询问道,“是含星姑姑让你进来的?”
曲婠婠并不是担心绿衣会将自己的情况出卖给别人,反而是为她的安全担心,含星姑姑对自己的情况一直都严防死守。整个知晓的人也屈指可数,未得授意擅闯者,杀无赦。
绿衣摇头,“我是出于好奇心才偷偷潜入的,不过刚才我遇到了含星姑姑,她并没有责罚我而是直接允许我进来。”
“哦!那就好。”曲婠婠松了口气,片刻,她又抬眸问,“看到我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你害怕吗?”
曲婠婠在蛊毒发作时意识是完全丧失的,整个人都被巨大的疼痛支配着,蛊毒不仅会带走她的意识还会让她失去所有的武功,变成一个彻底不能反抗的傀儡。
即便曲婠婠没有那段记忆,从苏醒过来的模样她也能大概的猜出一二。
“怕。”绿衣没有否认,随即她也很真诚的对上曲婠婠的眼睛,“最初的时候我是很害怕,因为从来没有想过宫主会出现这种情况,但是后面我更多的是心痛,看着宫主承受如此伤害……”
绿衣说着说着,眼泪又不争气的掉了下来。
“我好难过,好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