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大会之事以曲婠婠的出面而告一段落,次日江华天率众弟子回到了天机门,司宴记得青山长老的交代,在回到天机门的第二日就带着她来到了留云阁。
“司宴,你师傅为什么要见我?”
纤长的手被人紧握在手心,司宴在前,修长的身影将她遮盖住。风吹过,高束的墨发不时拂动,依稀还能闻到洗发膏的清香。
曲婠婠抬手用尾指勾起一缕发绕在指间,动作轻柔,收放有度,不会让司宴察觉。
她同司宴的关系从山下一行后,现在明眼人都能看出端倪,司宴也不再顾及对她的呵护比以前更甚。江华天虽不悦却因为黑衣人的事情忙得不可开交,一时间无暇去管及他们。
“大概是因你同师傅以前的故人很相似吧!卿卿你无需紧张,师傅他不会伤害你的。”司宴牵着她的手紧了几分。
从先前青山长老的行为来看,司宴可以判断出楼卿卿的母亲关系非比寻常,而且那张画像的人可能就是楼卿卿的母亲。
只要一想到漪香夫人宁可做青城门主的五夫人也不愿同自己师傅在一起,司宴就倍感难过,无论在他眼里还是心里,青山长老就像屹立高峰让他敬仰。
曲婠婠松开他的发与其并肩而行,他很高,就算是她本就高挑的身姿也只能到齐下巴的位置。曲婠婠摇着他的手臂,颇有些撒娇的道,“不过要是我不小心得罪了你师傅,你可不能责备我。”
“不会。”司宴看向她,眼眸柔和。
谈话间两人就到达了留云阁,司宴松开曲婠婠的手入了书房。彼时,青山长老正站在窗口前不知思索什么,微微出神,待听到脚步声后才转身回头。
“师傅,我将卿卿带来了。”司宴朝他曲身抱拳。
青山长老的双眼从一开始就落在了曲婠婠的身,他稍微抬手,语气一贯的泛凉,“你先出去,我同她有事商量。”
“是。”
临别之前,司宴投以曲婠婠安心的眼色示意她不要紧张。
司宴离开,连同房门也被关,曲婠婠握着长剑也如司宴般行了个礼。
“无需多礼。”
青山长老一步步走到她的眼跟前,白衣华发,青风云雾,一举一动都带着矜贵和清傲,似九天神谪。
“你唤何名?”青山长老问。
“楼卿卿。”
“你无需同我有所保留,我调查过你资料知你非是青城门主之女,你也无需担忧我会揭穿你的行为,无论你来天机门有何目的我都不会同别人道出分毫。”青山长老转身走到案桌前坐下,将画筒里的画卷抽了出来平铺在面。
曲婠婠跟,随着画卷的展开她一眼就看清了面同自己有八分相似的女子,不过她知道,她非她,尽管两人很相似然而神情之间差别还是很大。
她没有画卷中女子那般洒脱无羁,悠然自得,入眼见及,就能看出画卷中女子是过着怎样恣意快活的日子。
唉!
曲婠婠深深叹了口气,她原以为自己能靠着楼卿卿这个身份瞒天过海,却没想到因为长得太像自己的母亲反而被揪了出来。所幸的是认出她的人都没有恶意,不是亏欠就是执念,倒也还好。
“我确实不是楼卿卿。”曲婠婠道。
青山长老抬眸,“你是慕嫣的孩子对吗?”
“对。”曲婠婠颔首。
“慕嫣的真实身份是曲倾城对吗?”说到慕嫣的名字,青山长老的语气十分鲜见的柔和,但说到曲倾城时他的脸色又浮现了几分痛苦。
曲婠婠明白他的纠结和痛苦,若曲倾城只是慕嫣那么她可能还依然存活在世间的某个角落里,如果她是曲倾城,她便早埋黄土之下。
“是。”
闻言,青山长老霎时失魂落魄的跌坐在长凳。
十七年!
整整十七年了。
他一直以为她是忘记了两人的约定,迟迟不肯应约,没想到她竟是早就死在了十七年前。不是她不来,是她再不能来。
青山长老痛苦地闭双眼,脑海里全是慕嫣当年笑颜如花的模样,挥之不去。
“沧涯,天涯路远,相逢即是别离,为了不让我们的友谊云散江湖不如定下一个约定如何?”
“你说。”
“三年后,你在天机门的留云阁等我,届时我会来寻你。”
“好,一言为定。”
为了这个约定,青山长老整整等了将近六个三载,每一个三年他都会在想她是不是该来了,因为只有抱着这个心态他才能活下去。
他也并非没有让人去打探过她的消息,只是打探的结果却是江湖中没有一个武功高强名叫慕嫣的女子,那时他便明白,慕嫣只是她隐藏身份的名字罢了,而他也再任何信息去寻觅她的踪影,只能靠着一个三年之约来等到她。
情不知何起,一往而情深。
几次相遇,武技的切磋,把酒言欢,天地为床醉卧星辰下。一幕幕,一段段回忆,每一次回想起来都是那般的惊心动魄,令他心动。
“她是怎么死的?”好许,青山长老才缓过神来。
她是曲倾城,武功高深,天下能敌者屈指可数。她高坐花楹宫宫主之位,麾下有千暗侍左右外还有江湖中邪手孟含星相护,相信想要杀她绝非易事。
曲婠婠视线往下,再次落在了画卷,这次算得是她出生以来第一次见到自己母的画像,尽管她面色如常但依稀间还是能瞧出些端倪。
“她死于难产。”
难产!
青山长老稍稍讶异。
“她生前被人中下噬心蛊,生产之时正是蛊毒发作之时,说是难产倒不如说是蛊毒发作引起的血崩。”
青山长老既能得曲倾城相授花楹心法,想来她是全盘对他很信任的。从青山长老对她的情意来说曲婠婠觉得该把事实真相告知他,因为曲婠婠想,若是曲倾城能看到她应该也是希望青山长老知晓实情。
曾经孟含星曾意间透露过,曲倾城喜结天下好友,然能真诚对待的唯有一人,曲婠婠想,这个便是青山长老无疑了。
“蛊毒?”青山长老难以置信的站起身,双手撑在案桌止不住的颤抖,“你说她中的是蛊毒?”
“对,莫非长老知晓何人所为?”曲婠婠仔细观察着他脸细微的神情。
青山长老望向她,沉吟了好许才摇头,“此事还需待考证,不过你放心我会查明真相为她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