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浅原本以为古代是没有夜生活的,没想到不仅各种摊子依然在,就连沧泠河两岸也是热闹非凡,更别提这河里了。不禁让池浅想起了那“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的秦淮河。
三人上了一个小船,船夫熟练地喊了一声便推舟离岸了。
灯火交相辉映,船只在彼此间穿梭,留下女子的笑声与婉转的琴声。池浅新奇的站在船头看着周围的一切,叶长庚和叶长希坐在舱内看着池浅,两个人静默无言。
白日里的沧泠河微波粼粼,两岸绿树成荫,会有人闲坐在树下谈笑,只让人感觉到恬静美好。夜里的沧泠河仿佛是人的第二性格一样,摆脱掉了所有的束缚,释放了天性,丝竹声不绝于耳,女子各色的笑声在何处都能听到。是京城最大的销金窟。
池浅正在感叹的时候,他们经过了一艘大型的画舫船,在它的旁边还有三艘同样大的画舫船,速度都很慢,和乌龟有的一拼。
池浅跑进舱内,坐在叶长庚旁边,指着外面的画舫船问道,“哥,那船是怎么回事。”
叶长庚回头透过窗户看去,“今日是初十,是京城三大头牌接客的日子,那旁边的三个画舫船就是。”
池浅兴奋地扒在窗户上兴奋道,“真的吗,她们一个月就工作一次吗,那岂不是得非常漂亮,才能如此供着。”
“我也没见过,不知道。”叶长庚摇摇头,“能进去那三艘船的都不是一般人,一晚的花费也不是小数目。”
池浅的下巴抵着窗棂,继续问道,“那他们是谁出价高就可以拥有美人吗。”
“钱只是入门槛,需要送宝物,但凡送出去了,无论你是否可以抱得美人归,这宝物都是送出去了。”叶长希补充道。
“二哥,你了解?”
“国子监听他们说起过。”
也是,叶长庚混在军营里,都是平头百姓参军。叶长希隐在国子监,都是大家宗族子弟。二者了解的东西自然不同。
“我想进那船,去瞧瞧美人。”池浅眼巴巴的看着那艘船,回头楚楚可怜的看着叶长庚。
叶长庚抽出自己的胳膊,连连摆手,“不行不行,烟花之地你怎么可以去。被爹知道了,我会被打断腿。”
“大伯有不会武功,怎么追的上你,你长大了,应该学会犯错就逃跑了。”池浅语重心长的拍拍叶长庚的肩膀,眨眨眼睛鼓励叶长庚反抗叶蕴贤。
“不可能,你别想了。”叶长庚不吃这一套,转头不去看池浅,“再闹我们就直接回家。”
池浅又将目光投向叶长希。还没开口,叶长希先说了话。
“我没钱,咱们俩的门票我都买不起。”
“无聊,你们俩。”池浅跺跺脚出了船舱,重新回到船首的位置,坐在那里,托着腮眼巴巴的看着那几艘画舫船。
池浅的旁边经过一个逆行的船只,窗子都是紧闭的,速度在这沧泠河里算是快的了,只是因为逆行,所以有些人就被池浅见到了正面。
那船虽然窗户和舱门紧闭,但是外面有人守着,那人池浅认得,就是今天刚刚见面的成晏。
眼看着要擦肩而过了,池浅急忙跑过船舱来到船尾,大声的往那边喊去,“成大人,停一停,我是叶池浅。八王爷在吗。”
成晏听到有喊声传来,瞧去,是叶府的小姐。必定是找大人的。犹豫了一下,敲了敲门,“大人,是叶府小姐。看起来想上我们的船。”
“你是不知道我们今日要做什么吗。”船舱内传来低沉的声音,让成晏的心跳也慢了几拍。不敢多说话。
池浅看着那船经过了自己身边,但成晏除了最开始瞧了自己一眼,之后身形再也没动过,她就知道肯定是段桁不想见自己。
热脸不能总是贴冷屁股。池浅扫兴的回到了舱内。
“你刚刚在那里喊什么,什么八王爷。”叶长庚问道。
“哦,我见到了八王爷的船往画舫船那边过去,我想让他带我去,他竟然不理我,我就回来了。”
“嗯,他总算做了件我满意的事。”叶长庚满意的点点头。
“回家,不游湖了,大哥你太扫兴了。”池浅甩下脸子不再理会叶长庚。
只要不去画舫船,怎么着都行,叶长庚只能暂时让池浅先生气,吩咐船夫回去。
上岸之后,池浅赌气一个人走在前面,不去理会那二人。这么大的场面见识不到,真的是太可惜了。想着想着,池浅走进了人群里,似乎里围着的里面是变杂耍的,偶尔能看到火光出来。
来的时候,叶长庚说过,沧泠河旁边有一处瓦子,很晚才会歇息的,莫不是走进来这里面了吗。
池浅此刻没心情看这个,便想扒拉着人群出去,前面有个人挡住了自己去路。
抬起头,是成晏。
“有事?”池浅现在是看谁都不爽的状态,谁的面子都不想给。
成晏面色不变,一伸手挡住了旁边的路,“叶小姐,段大人有请。”
段大人?是段桁吧,池浅叫他王爷叫习惯了不太熟悉大人这个称呼。
“带我上船吗?”池浅有丝期待,语气也软了下来。
“您去了就知道了。”成晏不肯松口。
“那我大哥和二哥,你能通知吗?”池浅往回看没有看到那二人的身影。
“那个自然有人会办的。”
“那走吧。”
池浅在成晏的帮助下登上了那艘画舫船,推拉门一开里面的熏香味便扑面而来。偌大的大厅里,除却站在两边的五个丫鬟,只有一个男人站在大厅的中间,似乎就是在等着池浅。
“大人,是您的客人来了吗?”暂且把他当作管事的人吧,叫人家龟公似乎不太好。池浅多看了几眼这个人,觉得龟公应该不太适合他。他没有那么接地气和市侩。
管事的人对着帘子后面鞠了一躬,说完,里面便穿帘出了一人,正是段桁。
段桁今日穿着的光亮的紫色绸缎的衣服,衣领处和袖口处皆绣着水波纹,一派张狂的模样。手里的那根修长的黑色竹节让人望而生畏。
池浅急忙行礼道,“王爷,晚上好。”
段桁没有多言,将手里的一个帖子扔过去,管事的人伶俐的接了过去,看了眼便将名帖挂在了旁边的编钟上的某一个钟里面,做了个请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