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吧,我尽量回答。”池浅伸长双腿,靠着枕头答道。
舒雅望下定决心,屏息道,“你,和八王爷,到底是什么关系?”
段桁?池浅有些意外,“舒姐姐,为什么这么问?算是点头之交?反正我和他不熟,而且我现在很讨厌他。”池浅每每想起在寒山寺的时候,他凶自己,她就忍不住生气。
“那,这药是怎么回事?”舒雅望看着手里的药瓶,忧心忡忡道,“这并不是我找郎中配的药,是八王爷每日找人送来的。而且他第一日来看过你,然后嘱咐了我几句话,以后都是他身边的锦衣卫来的。”
“说了什么?”池浅皱着眉看着瓶子。她不懂段桁为什么会送来药,还是亲自来,自己受伤与他并没有关系。
“让我好好照顾你,还有不要让叶府的人知道这件事。还说有什么事情可以找他帮忙。”
听到这,池浅便明白了。不过是担心叶蕴德会担心自己而已,和叶池浅这个人没有关系,自己不过是沾了老爹的光。
“哦,他以前是我爹的徒弟,应该是怕我爹担心我而已。”
舒雅望见池浅如此轻松,毫无隐藏之意,也就放下心来。
“既是如此无,那我放心了。”舒雅望扒开瓶塞,准备帮池浅上药,“还是和他保持距离的好。”
“为什么?他不过就是锦衣卫指挥使而已,没有那么可怕吧。”池浅觉得人人谈段桁色变,但其实他除了嘴上不饶人,其实也没有那么可怕吧。
舒雅望把冰凉的药膏抹在了池浅的脖子上,缓缓道,“他十六岁那年,亲自抄了他祖父的家,二十三口人是他亲自负责监斩的。对待唯一剩下的亲人都这样,可知他并没有心,没有心的人又怎么不让人避而远之呢。”
池浅只是听叶长庚提过段桁从小无父无母,却不知道他还有着如此令人震惊的少年时期。他能对没有血缘关系的叶蕴德如此尊敬,又为何会连血缘至亲都不放过呢。
第七日的时候,疤痕已经隐隐的看不见了。池浅在舒府呆的时间也过久了,只能回家了。好在天气转凉了,池浅和舒雅望借了一件立领的衣服遮挡一下疤痕。刚出舒府,还没有见到叶府的马车,就先被别人的马车给拉上了车。
“陆奕凡?你干什么,男女授受不亲。”池浅刚被拉上马车,见到里面是陆奕凡便要着急下马车,被陆奕凡拦住了。
“帮帮我,不然我的后半生就要葬送在我爹手里了。”陆奕凡神情不似开玩笑。
池浅只想感叹,做了一次闲事就抽不了身,看来以后自己还是只管自家瓦上霜吧。
“采风,稍等我一下。”池浅掀开帘子告诉了采风一声,就让陆奕凡速战速决,赶紧把事情说清楚。
家还是要回的,所以陆府的马车在前面开路,叶府的马车跟在了后面。
“上次我和柳青玉的事,被人传了出去,穿成了笑话。我爹觉得脸面无光,觉得我不应该为了戏子如此低三下四,丢人现眼,所以便要在一个月内给我把婚事定了,让我娶个夫人管束我。”陆奕凡苦恼的撑着额头,一筹莫展。
“好事啊。用新的爱情去忘掉旧的爱情,也不失为良策。”池浅觉得陆老爹的这个招不错。说实话,地位悬殊,虽然池浅帮着陆奕凡,但她不认为他和柳青玉在一起之后就会幸福下去。有太多外在的因素会消磨掉这份感情的。
“你就别说风凉话了,我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去爱上另一个人,这样对那个姑娘也不公平,而且我也不想让柳青玉觉得我变心这么快。”
还是个痴情种。池浅耷拉着眼皮,闷闷道,“那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帮我去说服那个姑娘,别嫁给我。”
池浅要是口里有水,绝对会喷出来。
“你脑子没问题吧?我以什么立场去?而且你家世显赫,她有什么理由不嫁给你?而且她一个姑娘如何做主,不还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
池浅看着陆奕凡极其认真的表情,更是觉得他脑子有问题。
“那就要看你的聪明才智了。”陆奕凡用食指指了指太阳穴,“我知道你大伯也在帮你寻亲事,若是你帮了我,我自然也会帮你。”
“你怎么知道?”
“因为你大伯找的媒人有来我家询问过,只是我爹当时已经去算过八字了,她晚了一步。怎么样,成交吗?”
池浅狐疑的看着陆奕凡,这个人可靠吗。算了,姑且信任他一次,反正自己也没有刚好的计谋。池浅从陆奕凡那里得到对方全部的信息后,就回去思索如何去拆了这段姻缘了。
“浅浅,你是不是对我和你大伯自作主张有意见啊?”晚饭后,叶蕴德难得的把池浅叫去书房。叶蕴德话不是很多,大部分时候教育后辈的重担都落在了叶蕴贤身上。但是这是他自己的女儿,他怎么能不管呢。
池浅合上手里的书,站在书架前,有些意外道,“爹,你乱想什么呢,我真的只是想去舒姐姐那里住几天。”
晚饭的时候,池浅怕一个个人都来询问,便把这件事提前解释了一遍,没想到叶蕴德还是上了心。
屋子里的窗户半开着,皎洁的月光透了半个进来,秋风阵阵带来无数的凉意。
叶蕴德站在窗前,背对着池浅,叹气道,“我知道你和你娘一个脾气,不想任何人干涉你们。只是,有些事情真的很难尽如人意。”
池浅把书放回到书架上,走了过去,“爹,你能和我说说我娘吗,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她为什么生下我之后就走了?她去了哪里?”
叶蕴德回过神,怜爱的看着池浅,宽厚的手掌抚摸着池浅的后脖颈,缓缓道,“你只需要知道你娘离开你不是因为你就行了。她爱你,但是很多时候很多事情不是我们想怎么办就能如意的。她是一个自由洒脱的人,若是没有我,或许她现在过的是悠闲的田园生活,或者是猖狂肆意的侠女生活,我欠了她很多,这辈子是还不了了,只期待下辈子可以尽数补偿她。”
池浅靠着叶蕴德的胸膛,那里的心跳稳重而有序。果然她是理解不了这个世界的。什么都积攒到下辈子,岂知道人根本没有下辈子。
所以这辈子,池浅要把一切都紧紧地握在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