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女孩只顾着玩手机,蔺臻嵘原本就难看的脸色又浮现了一抹阴沉:“不难受了?”
怎么就不能乖一点?
小病秧子。
宿婳神色淡淡地将手机收起来,一手勾住男人的脖子,仰头看着他:“有你就不难受了。”
蔺臻嵘闻言,阴沉沉的脸色缓和了些,但嘴角还是绷着的。
宿婳抬手在男人眉峰抚过,面色上难得出现了一抹怔松。
她将额头抵在男人的肩膀,声音微轻地响在蔺臻嵘的耳边:“这次,我不会再丢下你了。”
蔺臻嵘蹙眉,不明白女孩在说什么。
她什么时候丢下过他?
女孩抬起头来,面容如常,仿佛刚才那句话只是蔺臻嵘幻听了一般。
黄雅涵走在后面,看着前面姿势亲密的两人,眼里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暗光。
邵若霜神情隐晦,不知在想些什么。
出了学校,黎非晚和牧昱佟坐后面那辆车,至于非要跟来的黄雅涵和女孩随口叫上的邵若霜……
黎叔给她们打了辆车。
车上。
宿婳没坐座椅上,而是坐在男人的腿上。
蔺臻嵘伸手试过女孩额头的温度,烫得吓人。
“去秉全。”男人沉声吩咐道。
司机恭敬地应下。
黎叔坐在副驾驶座上,将热牛奶和毯子往后递。
“宿小姐,您可真是吓死我们了。”黎叔无奈地笑道。
宿婳不明所以地看了眼黎叔。
“七爷接到牧少打来的电话时正在开会。”黎叔转回头,声音温和,“听说您病了,七爷立马就抛下一干高层过来接您了。”
所以,估计在这些高层眼中,宿婳已经变成那让君王不早朝的妖妃了。
宿婳被男人用毯子裹着,手中捧着杯热牛奶,慢吞吞地喝着,随即语气平静地开口:“我不会死。”
蔺臻嵘看着女孩在白色毯子的映衬下越显苍白娇媚的小脸,目光陡然深了深,像是有暗波涌动。
宿婳将牛奶杯放下,空出手去握男人的手指,说出的话让男人瞳孔紧缩了一瞬。
她说:“毕竟,我可是要陪我家先生白头偕老的。”
白头偕老这四个字对别人来说并不难,但放在身体极差,随时都有可能病逝的宿婳来说,却难如上青天。
可现在,女孩竟然告诉他,她要陪他到白头偕老。
蔺臻嵘心底隐秘的微茫希望被女孩这句话点燃,他反手抓紧女孩纤细冰凉的手,声音略显沙哑:“嗯。”
宿婳隐下眸底的艰涩,抬起下巴在男人嘴角亲了一口。
对不起。
宿婳心道。
这三个字,她已经欠了男人许久。
上一世,她逼着男人签下离婚协议,但蔺臻嵘却迟迟不肯动笔。
宿婳第一次发现自己竟然如此刻薄,明知道那些话会像刀子般剜男人的血肉,在男人心脏的位置留下个血窟窿,但她还是说了那些话。
最后在知道自己时日无多的时候,更是不再见男人一面。
帮她拦着男人,不让男人见她的正是郁迟。
可一个人想见另一个人,就算是刀山火海,也会赴。
在弥留之际,蔺臻嵘还是想办法见到了她。
彼时她的样子虽精致的五官还在,却不复男人初次见她那般惊艳绝色。
反而消瘦得只剩皮骨。
哪儿还有一丝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