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酒一时爽，酒醒骂爹娘。

第二天许诺和梅朵两个人都拖着宿醉的身子去上班，那场景，十分让人怀疑是放在停尸间的遗体起来活动了。

好在悲壮的表情十分适合她们这个职业，虽然尸臭让本就有些想吐的两个人几次三番的差点当众吐出来，但是秉承着专业精神，两个人还是坚持着完成了自己的工作。

“诺诺。”

“嗯？”

“我以后，再也不喝威士忌了。”

许诺抽了抽嘴角，“你想喝我也不可能再让你喝了。”

梅朵：←_←

许诺把手套和外套褪下来，有些颓废的瘫在了椅子上。

“你这借酒消愁消的，给我累够呛。”

梅朵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也没想到我一杯就倒了。”

“你真是对自己没有一点B数啊。”许诺翻了个白眼，在包包里翻找起创可贴来。

“咋了，受伤了？”

许诺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

“咋搞的？”

想起这个事就十分生气的许诺把包包啪嗒一声合上，“今天给遗体烫头的时候，突然有个家属闯进来了，还正好撞了我一下，就烫手了。”

“哪个？今天早上送来那个小姑娘？”

“对，就是那个。”

“哎，挺好一姑娘，怎么就自杀了呢，我看那伤口深的都快看见骨头了，是铁了心的想死哦，这的下多大的决心啊。”

许诺想了想清理遗体的时候那姑娘身上一些隐晦的伤痕不由得皱了皱眉，就算不是专业的法医她也能看明白那些伤痕是怎么回事。

“那姑娘，被人侵，犯过。”

“啊？”虽然这也不算是什么新鲜事，但是一般这种情况下家属都不让外人接触遗体，生怕被别人发现，这竟然送来给她入殓。

“估计是家里人不知情吧。”许诺苦笑了一下。

“那可能就是亲属……？”

许诺点了点头，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梅朵嗤笑了一下，“别说不知道，就算是知道了又怎么样，总好过背上骂名的死去。”

“我就是觉得有点窝火，这下永远都不知道到底谁是犯人了。”

“是啊，那个混蛋也许还在庆幸自己能逍遥法外吧。”

许诺想起那张苍白痛苦但是年轻漂亮的脸，家属嘱咐让她穿上了一条漂亮的小裙子，给她画上漂亮的妆，还烫了一头卷发，一个像是她母亲的女人哭着跟许诺说这孩子活着的时候就一直想穿短裙想烫头发，她一直都不答应，还斥责她学坏了，如果在给她一次机会她一定什么都答应她。

许诺抿了抿嘴唇，这种话语在死亡面前苍白又无力，而且没有任何意义。

人是没有机会重来一次的。

“你说，她妈妈要是真关心她，为什么，没有发现她腿上的抓痕呢……”

梅朵叹了口气，“这坏人做坏事都是偷偷摸摸的，只有日日做贼的人，哪有刻刻防贼的人啊，坏人那么多，谁知道哪个就伤害自己女儿了，谁能想到啊，对那么小的孩子下手。”

“你知道吗我用颜料给她盖住了抓痕和吻痕，我当时在想，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哎呀，不然怎么办，我们又不是怕她觉得羞耻，而是不想让她在自己的葬礼上被人指指点点罢了。”

“挺可笑的吧。”许诺看着自己的手，这双刚画了好多具尸体的手。

“你啊，就是不累，在这瞎j b感慨。”

“那读书人的事能叫瞎j b感慨吗？”

“那都见过多少尸体了，非正常死亡的，正常死亡的，哪个没有故事？你天天这么伤怀感慨啊，你不如早早跟他们一起送进去烧了，省的我烦心。”

许诺不好意思的抠了抠鼻尖，“那不是最近新闻啥的看太多了嘛。”

“那个啥的事是嘛？”

“嗯。”

“哎，你说这不管男的女的，发现自己有奇怪的兴趣的时候就不能物理阉割一下自己吗？”

“不舍得吧可能，生物本性里顽强的想要把自己的基因传递到下一代，仿佛没有他们的基因，人类就要灭亡了一样。”

“呵，这些精神病好像还都挺自恋的，觉得自己无与伦比呢。”

“然而最可笑的是，故事到最后都是受害者受到了惩罚。”

“也不全是。”

许诺耸了耸肩，“我的愿望是‘全都不是’。”

梅朵觉得许诺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有些时候疾世愤俗起来像个钻牛角的精神病，她收好了东西后也不想在跟她说这个事，懒得跟她讲个黑白分明。

“行行行，你天天希望世界和平，我是个只知道吃喝拉撒的傻逼。”

许诺无声的翻了个白眼。

下班后的许诺是自己开车回家的，梅朵却要坐地铁，许诺心想贷款买房的人跟她这种月光族就是不一样，努力省钱攒钱，活的克制而自律，跟她这个及时享乐主义完全不一样。

“我送你到地铁站。”许诺站在车前，任劳任怨的给梅朵开车门，关车门，系安全带。

“哎，我还没问你呢，你昨天带来那个男的，长得挺帅，新男朋友啊。”

许诺心想按照梅朵的思维来看，他们俩确实是男女朋友，就默默点了点头。

“你喝的像个孙子似的，走路都不稳，还能看清楚他长得帅不帅？”

“老娘是喝多了，不是瞎了，懂？”

许诺不置可否的撇了撇嘴。

“那啥意思，认真的吗？”

“哼。”许诺轻哼一声，“怎么我换一个男朋友你就问一次这个问题，你换一个问行不行，你不腻我都腻了。”

“谁让你这个狗东西一年换三四个男朋友，还永远没有空窗期，考虑过我这个单身的渴望爱情的美丽女孩吗？”

“行了，可别女孩了，叫了七八年女孩了，咋的，你光长胸不长岁数啊。”

“许诺你要是想今天在这跟我同归于尽你就继续挑衅我昂。”

许诺想了想跟她死在一起实在是太不值当了，就也不敢继续顶嘴了。

“我跟你说真的，啥时候认认真真的谈谈恋爱啊，峰哥跟我都快给你急死了，我俩一个是你的老父亲，一个是你的老母亲，你就不能让我俩省点心。”

“呵。”许诺发出了一声不屑的嗤笑，“等你这铁树开花了再来教育我吧，老母亲。”

梅朵被她气的头都有些大，“照目前这个状况看，我没打死你都是够爱你的了。”

“所以那个老刘的婚礼你去还是不去啊。”许诺看着问出这个问题后车前镜里身体都是一僵的女人，觉得自己这个反击打的真是漂亮。

“做咱们这行的，哪有参加人婚礼的啊，多丧气。”梅朵翻了个白眼。

“你就当美好的祝福了呗，祝这个没眼光的男人福如加勒比海，寿比昙花，不孕不育，儿孙满堂，诶，你告诉他他要是送到咱们这烧咱还给他打折诶。”

梅朵被她逗笑，“你就贫啊，这个恶毒啊，干啥啊，人家也不欠我的。”

许诺眯了眯眼睛，看着窗外通明的灯火笑着说：“我就是觉得真心不该被辜负。”

“就你？还好意思说这个？你糟践多少人真心呢。”

梅朵看着眼前女人的笑容逐渐放大，那笑容就像电视剧里标准的恶毒女配一样，“苏韵锦，你这里欠我的用什么还！”

梅朵气急：“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