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三十名百姓,面对二十多名悍卒,更何况,还有闻讯赶来的村民,结局,自然是毋庸置疑的。
除了一开始冲出去,受伤的两名士卒外,直到战斗结束,都没一个人受伤,唯一可惜的是,几间房子却遭了殃,其中便有大牛家的。
大牛的双目中,都快喷出火了,要不是有人拦着,他能直接冲过去跟那些人拼命,这房子他才住了几天,就这么被烧了。
程处默的神经还紧绷着,依旧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这让徐毅感到微微诧异,那些人不都全部束手就擒了嘛,怎么还一副神经兮兮的模样呢!
“还有人!”程处默难得有这么紧张的时候,听到徐毅的话后,目光不由望向那边受伤的两名士卒,言简意赅的道:“这些人还伤不了他们!”
听程处默这么一说,徐毅顿时便反应了过来,不管怎么说,程处默手下的这些人,都是身经百战的悍卒,能伤到这些悍卒的,就绝非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奶奶个熊的,想到这里的时候,徐毅赶紧往程处默身边靠近了些,而后奇怪的问道:“那他们干嘛针对我,我跟他们也不认识啊!”
“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这话你总该听过吧!”徐毅的这话,顿时惹得程处默冷笑一声,转过头,便望着徐毅道:“这些人不过是受了他们的挑拨而已!”
“一群狗娘养的!”徐毅有些恼火,他总算知道,他这些‘仇家’是怎么来的了,但知道了,却反而更让他恼火。
蝗灾肆虐,有些人便趁机大发横财,一场法事接着一场法事,鼓动着百姓,将钱粮之物供奉于他们,蝗灾俨然成了他们敛财的工具。
这也是为何,李二即便发放了捕蝗的告示,百姓却也无动于衷的原因,究其原因,便是这些人在背后作祟!
而徐毅的出现,显然让他们感到了威胁,先是鼓动吃蝗虫,而后,更是以实际行动,直接戳中了他们的要害。
不是害怕蝗神发怒吗,那为何小药村的人就没事,于是,眼见着小药村的人,这些天都相安无事后,便有更多的人,偷偷加入了捕蝗当中来。
徐毅心里非常恼火,真搞不懂李二,放着这些人不抓起来做什么,要是换做是他,早就将这些人全部抓起来,杀他个十遍八遍了。
在他心中,发这种国难财的,就是罪该万死的!
不过,想到这里的时候,徐毅突然像是反应了过来,望着程处默,疑惑的问道:“那照这么说,李…陛下早就知道这事了吧?”
程处默的眉头,当即便皱了起来,目光中闪过一道怒意,但到底却还是忍了下来,只是语气却冷了许多,冲着徐毅道:“不然,俺来这里作甚!”
刚刚不小心说漏了嘴,徐毅禁不住拍了拍胸口,还好及时收住了,要不然,依着程处默的性子,大概这会儿该冲他发火了。
气氛略略有些尴尬,刚好看到老道在那边,替那两名士卒治伤,徐毅便赶紧找了个借口,奔着老道去了。
而程处默这边,眼见徐毅去了那边,鼻子里顿时发出一声冷哼,也不情不愿的跟了过去。
受伤的两名士卒,一个是伤在胸口,一个是伤在手臂,虽然两人身上都穿了甲胄,但仍是被一刀划破了甲胄,在胸口留下了一道伤口。
“那厮是个用刀的高手!”
被伤到胸口的士卒,此时躺在地上,上身的衣袍跟甲胄,早就被老道脱去,火光下的映照下,胸口一片血淋淋的。
但看到程处默过来,士卒却还是挣扎着坐起,像是在给自己辩解似的,望着程处默说道。
程处默的脸上,看不出别的表情,似乎早就见惯了这样血腥的场面,听到士卒的这话后,只是,微微点了点头,道:“俺已经知晓了!”
“你还是躺下吧!”徐毅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血腥场面,胃里止不住的有些翻涌,但还是强忍着这种不适,搀扶着士卒重新躺了下来。
而一旁的孙老道,已经开始替士卒清洗伤口,随着伤口周围的血被清洗掉,露出一道尺许长的伤口,火光的映照下,伤口两侧的皮肉外翻。
徐毅终于忍不住,一个箭步跑到旁边,扶着墙便使劲呕吐起来,看的程处默的眉头微微皱起,敢情这厮还没经过这样的事!
孙老道已经开始包扎伤口,拿一些徐毅根本看不懂的草药,准备往伤口上敷,看的徐毅简直都惊呆了。
这玩意儿要是敷在伤口上,伤口能不能长好,他说不准,但伤口感染是一定的!
背包里有急救包,那还是当初出发时,女友交待让他带着的,里面有纱布、白药、酒精这些,徐毅趁着老道还没包扎,赶紧将急救包取了出来。
老道的目光带着惊讶,这小子没听说懂医术啊,但听着徐毅在哪里讲,什么伤口缝合,消毒之类的,竟觉得十分有理。
尺许长的伤口,自然是要缝合的,这有助于伤口的愈合,但这事儿徐毅干不了,他此时还能蹲在这里,跟老道说话,就已经相当不错了。
还好有孙老道在,徐毅只管告诉孙老道理论,怎么消毒、怎么缝合,剩下的事情,就是靠孙老道自己领会了,好在老道的悟性并不差。
就是坑苦了受伤的士卒!
尺许长的伤口,硬生生被缝了四十多针,士卒一张脸都变白了,汗珠子就跟雨点一样滚落,一开始还咬牙硬挺着,可到了后来时,实在忍不住了,便哀求似的冲着老道开口。
“行…行了吧道长,俺觉得没啥事了!”
“就快好了!”孙老道做起事来,绝对是一丝不苟的,说好了缝合伤口,那就是缝合完为止,差上一针都不行。
徐毅看着还没缝合完的伤口,再看看士卒一脸痛苦的样子,索性拿过酒精,给士卒灌了两口下去。
这玩意儿直接喝下去肯定是不行的,但到了这时候,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就当是麻醉药一样了。
从来没接触过高纯度烈酒的士卒,就只是小小喝了两口,刚刚还痛苦万分的样子,片刻后,竟然一脸醉意的嗤笑起来,看的徐毅都傻眼了,不知道该笑还是不笑。
“好了!”总算是缝合完了伤口,孙老道抬起头来,禁不住长长松了口气,徐毅这才发现,老道也是一脸的汗水,看来老道承受的压力也不小啊!
这边的伤口已经缝合包扎完,老道稍稍松了口气后,目光便转向那边手臂受伤的士卒,结果,还没等老道开口,那名士卒便一脸惊恐的道:“俺这伤根本不打紧的,就不劳驾道长了!”
“需要俺找人绑你过来吗?”
那名士卒,显然是被刚刚同伴的遭遇,给完全吓傻了,只是,他这话才落下,程处默的声音,便酷酷的在他身后响起,吓得那名士卒,顿时灰溜溜的来到老道身前。
“小毅哥,能不能给俺也喝两口?”路过徐毅身边时,趁着程处默不注意,士卒压低了声音,冲着徐毅小声哀求道。
刚刚徐毅拿出酒精时,他们可都注意到了,酒香扑鼻,惹人垂涎,可没想到的是,就只是小小的两口,先前还痛苦万分的同伴,立刻便是一脸醉意。
既然已经逃不过被孙道长针扎,那就不如让自己喝醉了,免得受那份痛苦!
“好的!”徐毅听到士卒的哀求,顿时冲着士卒比划了一个手势,缝合伤口是他出的主意,只要不记恨他,那就一切好商量不是。
士卒也不懂徐毅比划的手势,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过,听到徐毅答应了,士卒顿时便开心起来,趁着程处默不注意时,居然也学着徐毅的样子,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
这突如其来的手势,看的徐毅脸上的微笑,顿时一下子僵在了脸上,总觉得有些怪怪的,说不上来的别扭。
还有个漏网之鱼没抓到,有可能随时随地都会出现,晚上睡觉的时候,徐毅只好从老道家里搬了出来。
这些天他都一直在老道家里蹭吃蹭喝的,但现在却是不行了,老道家里老的老,小的小的,万一被那丧心病狂的家伙盯上了,可就后悔都来不及了。
原本睡在营帐里的程处默,也跟着徐毅搬了过来,这让徐毅暗自松了口气,有了程处默在身边,至少安全上多了一份保障。
但刚刚才松了口气,就听的程处默犹犹豫豫的声音,在他身旁传来:“能让俺也喝一口不?”
“喝什么?”徐毅心里还惦记着那名漏网之鱼,乍一听程处默这话,顿时有些奇怪的转身,皱着眉头问道。
“你说呢?”程处默以为徐毅在装傻,压根就是抠门不想给他喝,顿时有些不满的道:“俺就只喝一口,没必要这么抠的吧!”
“喝不死你!”徐毅总算明白了这厮话里的意思,气的当场拿出酒精,扔给了程处默道:“提前说好了,这玩意儿喝多了会死人的…”
只是,这话说出来时,明显成了程处默的耳旁风,这煤球儿从徐毅手里接过酒精,嘿嘿傻笑一声,直接便是两口灌了进去。
这番操作,直接看的徐毅都傻眼了,这特娘就是你说的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