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过去看看。”

布洛克随意一指，点了一个卫兵。

被选中的卫兵显然很有职业素养，毫不犹豫的走上前，食指勾住扳机。

“不用。”约瑟华眼中的事物全是半虚幻的状态，他可以看见躺在血泊里的格罗夫。

“那......你们两个去清理一下外面的尸体。”

布洛克吩咐道，看了看表情冷淡的巫师，正愣神，忽然发现周围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顿时慌了起来，转身去找那两个卫兵。

下意识的，他没选择跟着场中最强大的约瑟华。

巫师.....强大而且可怕.....

走过通往厨房的走道，约瑟华步入厨房内，屋顶的煤气灯照亮了一片血腥场景。

“他跟你有仇？”

瞥了眼像是爆裂开的西瓜般的头颅，他轻描淡写地问道。

格罗夫身体颤了颤，冷淡的声音让他瞬间惊醒，额角青筋凸起，双手撑地站了起来。

感受到一股仿佛凝成实质的杀意，格罗夫稍作沉吟，如实回答道：“是的。”

约瑟华早有预料，能够把人的颅骨一锤一锤砸成碎片的毅力，说两人之间没有仇恨，他是不信的，就像说一个比自己的都高的壮汉才八岁一样。

谁信？我都不信。

“说一说，你想付出什么代价，让一个巫师为你杀人，代价可不小。”

约瑟华轻声说着令人窒息的话语，即便他没有使用“灵性”压迫格罗夫的“灵体”，但话语中的寒冽依旧让他如坠深渊。

“大人.....我想知道.....您需要些什么.....”

“我需要什么？你确定你一个普通人，能拿出我想要的？”

约瑟华笑了，低下头，煤气灯的光芒照不到他的正脸，面孔深邃的地方尽是黑暗，宛如诱惑人献出灵魂的魔鬼。

但约瑟华他不需要人的灵魂，况且只是一个普通人的灵魂。

“你似乎很爱你的妻子，那么就用你的性命来换取她的命，如何？

“本来.....你们都该死的，现在我允许你们夫妻之中有一个人.....”

“让我的去死，妮姗活着！”格罗夫态度很决绝，甚至没等约瑟华说完。

呵呵.....我为什么要听你的，我只是给了你选择的权利，但最终的抉择权还在我身上.....约瑟华思考着，全然不顾心跳如擂的格罗夫。

他不喜欢别人利用自己，任何人都是这样，多数人只能屈从现实。

但作为一个巫师，这个世界最顶尖层次里的一员，一个普通人对他来说就像是门口的蚂蚁，想踩死就踩死。

蚂蚁利用人类？想都不用想。

而且，加上固有的阶级观点，约瑟华很生气，这种生气几乎来自于本能。

于是他抬手对着格罗夫的头颅释放了一道“灵性”，微笑着说：“在给出答案之前，让我听听你们之间的仇恨起因。”

那道“灵性”能够保证他说的是真话，即便是同等级的巫师，只要被施加了“灵性”的影响，就绝无可能在施加者面前撒谎。

“.....九年前，我和妮姗现在已经结婚八年有余.....”

格罗夫瘫坐在地上，低垂着脑袋慢慢地讲起了过去。

故事很长，随着时间推移，在外面等待的布洛克三人也靠近了厨房，听着里面的声音。

逐渐，月色穿破云层。

格罗夫的讲述落入尾声，随着最后一句话音的落下，约瑟华也抬起了头。

短暂的静默过后，约瑟华走到木椅旁，坐了下去，才继续道：

“很好的故事，最后，你依旧确定由你代替你的夫人去死吗？你可以在考虑考虑，没了丈夫，你能指望她一个有心理障碍的女人活多久？”

“还有别的选择吗？”

跪坐在血泊里，不算太长的头发遮盖了面孔的格罗夫艰涩地开口：

“这本来就是为了她才做的，只要她能够活下去我就心满意足了，难不成您以为，我冒犯了一位巫师大人还抱着活下去的希望吗？这些年，我活的是多么煎熬多么痛苦。

“我无时无刻不想着杀了他，现在是您给了我机会，让我亲手了断了仇人，我已经很满足了，做人不能太过贪婪，收获的前提是付出。

“现在，轮到我付出的时候了。”

“.....好。”约瑟华点点头，地上跪坐着的男子身体顿时倒下，“灵体”被抽出。

“.....本来，还想让你把自己吃掉的，不过转念一想，你得以复仇，并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也算是等价交换了。”

约瑟华语气复杂，面色古怪的抬头看了眼天空：

“所以到头来，只有我什么都没得到，反而见证了你们的爱情？”

……

可洛夫镇外，一片黑暗的山林里，马车行走在崎岖的道路上。

约瑟华正闭着眼，脑中回忆着刚才那个男人说的话，以及他如释重负的表情。

坐在马车里，他少见的没有研究枪械。嘴里无声自语着什么。

忽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开口道：

“布洛克。”

“您说。”

“今天是几号？”

“9月23日。”

九月二十三么.....约瑟华没有开口，布洛克也闭上了嘴，不主动开腔。

这个步入中年的瘦削巫师忽的想起，格罗夫和他的夫人妮姗似乎是在十年前的九月二十四日结婚，而就是在前几个晚上，妮姗被黑衣匪徒的几个兄弟在婚礼现场强暴了。

明天，就是他们结婚的十周年纪念日。

但是现在，人已经走了一个了。

约瑟华笑了笑，有些惋惜，不过他并不认为自己不该杀他。

都是成年人了，没有人会像父母那样包容他，既然选择了利用一位巫师，那么就得做好承受巫师怒火的准备。

……

远方，灯火通明的可洛夫镇。

在格罗夫家周围，那些居民安静无比，小楼里全都亮起了灯光。

但是因为那些尸体的缘故，没人敢靠近一步。因为他们都猜到了，或许这些人是被巫师杀死的，而在他们眼中，巫师的力量会感染其他人，是不详的力量。

“烧了这里吧，免得那不详的力量感染整个镇子。”有人提议到。

“万一还有人活着呢？这些家伙被巫师大人杀了，可格罗夫他们不会。”有人出言反驳。

“呵，那也会被感染，你想用全镇的人去换一两个可能或者的家伙吗？”

场面沸腾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