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白愣住了,本来准备慷慨就义,引颈就戮,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爷爷我还来长江做水匪。
却不想大周这个大官,好像就是那个新来的江南总督,对他如此的客气,还把他称作刘壮士。
“刘大人,你们……你们真的不是来抓我的?”
林白有些不死心,水匪也是要面子的好不好,你们如此兴师动众的,居然不是来抓我的,太丢人了。
这传出去了,哥哥我以后在江湖上还怎么混?
其他那些水匪会怎么看我?
刘伯温冲着杨业挤了挤眼睛,杨业自然会意,配合着说道:
“林白,刘总督来抓赵普,只带了一条船,就是这条总督旗舰,本将军就是金陵镇守使杨业,其余所有的船,都是本将军带来抓你的,林白,你还不束手就擒。”
林白一听,高兴了,这还差不多,就算是被抓了也挺有面儿的不是。
“绑吧,老子不反抗,拜托你们给老子绑漂亮一点,一会儿押回金陵城游街的时候,不要弄坏了老子的发型。”
刘基对着杨业拱手说道:
“杨将军,先给刘某一个薄面,这位林壮士暂且不要拘押可好,咱们先听听林壮士跟赵普之间,到底有啥恩怨,杨将军难道不好奇吗?”
杨业也是顺坡下驴,笑呵呵的说道:
“总督大人,您太客气了,虽然我们金陵镇守使府抓捕锦帆贼林白很久了,但既然是总督大人您发话了,卑职姑且听上一听,再看看是抓是放。”
林白就把自己如何受人蛊惑为了赏银而出兵打劫大周商船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连他如何上门寻仇,如何找到林谷的居所,杀了林谷,最终确定了幕后主使居然是这位叫做孙良的客栈掌柜,都交待了。
“我林白自知罪孽深重,既然被你们抓住了,就没想过还能活命,但不是我自吹,我做事情还是有底限的,大周的商船我们只劫货,从未杀过一人,望两位大人能对我锦帆贼水寨其他弟兄宽大处理,林某感激不尽。”
林白说话的时候,始终没有看乌鼠,乌鼠被捆绑着,又有张福按住他,急的直瞪眼,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落。
林白交待完,刘伯温说道:
“光听你一面之词,不能尽信,我还需要再审问一下其他人,来人,先请林壮士下去休息,好生安排,只要他不逃跑,就不要为难他。”
林白耸了耸肩说道:
“大人您放心,要想跑,我刚才就跳江了,虽然有被渔网缠住的风险,但总比现在被一群人围着要多一些机会,刚才我都没跑,这会儿就更不会跑了。”
林白被带下去之后,刘伯温又假模假式的把张福审问了一遍。
“原来是这样,这位小兄弟也是跟你一起的船夫,也是被林白胁迫而来的,那就带下去吧,不必审问了,去把林白带上来吧。”
林白大摇大摆的又被带了上来,大大咧咧的说道:
“大人,小人没有骗您吧,小人虽然是个水匪,但是盗亦有道,小人干的是劫富济贫的买卖,不信你可以跟小人去水寨里看,除了水寨的兄弟,那里还收容了许多流离失所的孤苦百姓,我们抢来的粮食都给那些百姓了。”
刘伯温呵呵笑道:
“早就听说林壮士是个义贼,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好叫刘某佩服,不过,你终究是触犯了我大周律法,杨将军,你看该如何处置林白呢?”
杨业接过了话茬,开始他的表演:
“锦帆贼林白,屡次率众打劫我大周商船,触犯了我大周律法,按律当斩,但本将军今日一看,这锦帆贼到还真是个义贼,若是能够让其归顺朝廷,岂不是又为陛下增添了一员虎将。”
林白听的一愣一愣的,这是唱的哪一出,老子准备好的英勇被俘、慷慨游街、高喊数十声二十年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然后大笑赴死的戏码,你们看来是不屑一顾啊。
“林壮士,杨将军有意将你招入麾下,让你做个水军的统领,不知你意下如何?”
林白大张着嘴,不说话,这跟自己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啊。
能不死的话,谁不想活呢,既然想要招降我,看来我还是有坐地起价的机会。
林白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几圈,说道:
“刘大人,杨将军,小人有个不情之请,如果你们能答应小人这个请求,小人就率部归顺大周朝廷,誓死效忠大周皇帝陛下。”
“林壮士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刘某能做主的,都会答应你。”
林白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吭哧了半天没说出来。
刘伯温笑道:
“还是让刘某来替你说吧,你想要骑着高头大马风风光光的回到金陵城,还要风风光光的游遍金陵城所有大街,让金陵城的百姓们知道,你林白又回来了,你林白现在不是水匪锦帆贼了,你林白现在已经是大周水军的统领了,要是能像大周的文武状元那样胸前戴朵大红花那就更威风了,刘某猜的可对?”
林白噗通一声再次跪倒在地,邦邦邦又给刘伯温磕了三个响头,口中说道:
“卑职多谢总督大人成全,卑职对天起誓,誓死忠于大周皇帝陛下,若违此誓,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刘伯温并没有将林白扶起,而是笑着对杨业说道:
“我这是给陛下招揽了一个优秀的水军将领,用点特权,准许他骑马戴花游街,应该不过分吧。”
这是一件皆大欢喜的事情,杨业自然不会反对。
“全凭刘大人做主,下官完全没有意见,能为大周为陛下招揽人才,俺杨业又怎么会反对呢。”
林白跪在地上美滋滋的说道:
“总督大人,杨将军,卑职也不白要这份荣耀,卑职这就回去带着水寨的弟兄们前来投军,另外,卑职在长江沿岸还算有些威望,若是振臂一呼,相信会有更多的水匪前来归顺的。”
刘伯温这才再次将林白扶起,说道:
“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不然,给你这份骑马戴花游金陵的荣耀,还真有些不值呢。”
林白拍了拍胸脯说道:
“卑职绝对不会白领这份荣耀,卑职如果不把金陵到长江出海口一带的水匪都说服前来归顺,卑职不但不要这份荣耀,连水军统领之职都不要,只做个马前卒,给大人您牵马坠蹬。”
“好,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且去吧,我就等着你的好消息。”
林白带着乌鼠和船夫张福一起走了,张福的身份暂时还没有暴露,他跟去不是去监视林白的,而是要把借三姐的船还回去,也算是有始有终。
“传令下去,金陵城所有戒严和搜查可以停止了,秦淮河花船上咱们的人也都可以撤回来了,秦淮河恢复以往的烟花粉黛,毕竟,那里的确是个风流逍遥的好去处啊。”
处理完了这些事情,刘伯温这才转头,饶有兴致的看着依然被捆绑着面如死灰的赵普。
“赵先生,幸会啊,来人,给赵先生松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