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叫绿蔷薇的乡下小地方着实偏僻，当克里斯他们一行两车回到那个破加油站时，那些黑头套人的尸体、吉普车，还有加油站那个被放血的老头尸体，仍旧原封不动地躺在原地。

现场激烈交火的痕迹看得史考特四人咋舌不已，费罗莎则没说什么，下车带领众人把那几辆吉普挪到路边，然后迅速开车离开。

他们来到最近的一座城镇恩希诺市，先送史考特去了医院，然后打电话报警。

期间克里斯也被费罗莎安排做了番检查，他之前被手雷炸过，虽然自我感觉没受什么伤，只是红了只眼睛，但保险起见，还是没有拒绝。

检查显示克里斯基本正常，只是左眼受了点外伤，球结膜下出血，外加精神有些疲劳，只需要冷敷伤处，好好休息就行了。

克里斯自己也觉得累了，从闻到血腥味开始，到干趴下安娜贝尔，一直都是奔波运动的状态，精神、体力都消耗了不少，尤其是精神力，光马赛克视角就花去了大半。

完成漂移过弯任务时升了1级，并不像网游里常见的那样，血条蓝条会瞬间补满，只让他身体各方面增强了一些。

之前急着救人，战斗，还不觉得有什么，现在放松下来，就很想躺下休息。

在费罗莎要求下，医院给克里斯分配了间单独的病房，他顺理成章躺病床上，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这一觉很沉，没做什么梦，克里斯睡得挺踏实。

不过当他迷迷糊糊地醒来，却莫名觉得有谁在旁边盯着自己，他猛地想起安娜贝尔，急忙坐起身，瞪大眼睛，看清是费罗莎正坐在病床边的一张折叠椅上，侧头正看向他。

目光对上，克里斯意识到自己反应太大了，顿时有点尴尬，扭开头，道：“费罗莎，你盯着我干嘛？”

费罗莎露出微笑：“怕你又被蚊子咬了。”

克里斯更不好意思了，起身下床走了两步，才发现病房里亮着灯，窗外是一团黑，他一觉睡到了晚上。

白天跑来跑去出了身汗，这会儿身上不太舒服，他顺势便道：“我去洗个澡。”

但他转身朝病房外走了两步，就被叫住了：“医院不提供洗漱用品，你的背包和里面的东西都在森林里被打烂了，怎么洗？”

“啊？”克里斯挠了挠头，一觉醒来，怎么脑子好像不太清醒？

费罗莎将一个迷彩色帆布旅行提包扔过来，道：“先用我的吧，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可以穿我的衣服，应该合适。”

“噢。”克里斯抱着包，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赶紧去了浴室。

从包里找出毛巾、洗发水、香皂，他才稍微回味过来，他们的关系已经到这种程度了？

但一切又好像自然而然。

克里斯很快放下心中的扭捏，费罗莎都不在意，他更没什么好矫情的，而且他挺喜欢费罗莎这样的直爽。

医院的浴室里只有个淋浴喷头，条件简陋，克里斯没洗多久，简单冲洗干净，又在包里找了找，挑了件宽松款的灰色短袖T恤和一条卡其色工装裤穿上。

费罗莎和他身材相仿，衣服风格很中性，他穿着意外地合身。

穿好衣服，他感觉嘴巴里有点味道，干脆再从包里找出牙膏牙刷，刷了个牙，又摸出把手动刮胡刀，把流浪几天没搭理过的胡渣也刮了，清清爽爽地回到病房。

费罗莎还坐在床边的折叠椅上，用一枝自动圆珠笔在床头柜写着什么东西。

克里斯凑近去看，费罗莎手底下是一本硬壳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已经写了好几页的字。

费罗莎回身看了他一眼，目光忽然在他脸上停留了一秒，有点愣神的样子。

克里斯难得见到费罗莎露出这样的表情，顿时不自信地摸了摸脸，怀疑脸上是不是又多了蚊子包之类的玩意儿。

紧接着他反应过来不对劲的地方，脱口问道：“费罗莎，你怎么会有刮胡刀？”

费罗莎没有立即回答，站起身，盯着克里斯继续看，看得他心里发毛，忍不住要生出不妙的预感，才忽然一笑，笑容很轻：“你不会以为我是男的吧？当然不是。”

克里斯松了口气。

费罗莎又道：“之前我有个秘密潜入俄克兰的任务，为了避免留下毛发，留下DNA信息，我把身上的毛发都刮掉了，用的那把刮胡刀。”

“好吧。”原来费罗莎的寸头是这么来的吗？克里斯放下心来，不过还是感觉有点怪怪的。

“你不会介意吧？”费罗莎从克里斯手中接过旅行提包。

克里斯当即否认：“当然不会。”

“那……”费罗莎从包里取出那把刮胡刀，递给他，“送给你？”

克里斯接在手里：“好啊。”

费罗莎咧嘴笑起来，低了低头，随即放下旅行提包，转身拿起桌上那本笔记本，主动道：“这也是写给你的，凶猛游牧民训练手册。”

克里斯刚才还好奇费罗莎居然有空写东西，这时立即来了兴趣：“凶猛游牧民？”

“就是特工。”费罗莎道，“虽然扼杀局不像FBI和CIA，主要假想敌是超能力者和通灵者，但了解并掌握特工们的常用手段，还是有必要的，尤其是你已经暴露在恶魔祭坛的视野中，需要提防他们来对付你。”

克里斯面露难色，他特工类的电影看过不少，像谍影重重、碟中谍、007等系列电影，以前总觉得007、阿汤哥那种角色离现实生活很遥远，更没想过要成为其中的一员。

按他的想法，起码要经过多年的专业训练，才有机会成为那种强力的特工。

费罗莎似乎看穿他的想法，道：

“我们的目标不是成为专业特工，只是也常常处于危险中，所以得有足够的危急意识和防范意识，你不需要立即掌握手册里的内容，可以先尝试培养特工的思维模式。”

“比如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学会首先关注哪里有安全出口，评估并分析哪些人可能有威胁，哪里可能获得武器……”

她笑着鼓励：“克里斯，其实你有这种观察的意识，只是不够深刻，思路也不明确。”

克里斯点点头，他不是不愿意学，就是怕麻烦。

费罗莎坐回椅子上，道：“我今晚把会把手册写完给你，你先自学，我们得分开一段时间。”

克里斯有些错愕，毕竟不久前费罗莎还跟他说加入扼杀局的事，不过他很快又想到问题所在：“那个内奸？”

“那个内奸知晓我的行驶路线，熟悉我的大部分能力，是个很大的威胁，我必须先除掉他，才能带你回扼杀局，否则他可能会暗中对你下手，你身上已经打上了我的标签。”

费罗莎侧身看向他，笑道：“等我除掉他，就会向扼杀局推荐你，并且来找你，你有事可以打我电话，你知道我的号码。”

“好。”克里斯没有异议，费罗莎考虑得挺周全，他也并不急着加入扼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