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媚看着房俊,似乎是在犹豫,要不要回答房俊这问题。
“少郎君所为,自有少郎君的道理,奴婢不敢妄言。”武媚道。
这显然不是房俊想要的答案,他忽然咧嘴露出了一丝诡笑:“你如果是来给陛下当眼线的,那么,你必须要表现出足够的能力,得到我足够的信任,才能够真正接触到我真实的想法。”
听到这,武媚的脸色明显露出了一丝紧张。
没等她开口,房俊又继续说道:“你如果自己有野心,不甘心永远只做一个丫鬟,那你同样要表现出异于其他人的能力和想法,光漂亮是没用的,我房俊不缺丫鬟,哪怕,是如你这般漂亮的。”
房俊说着起身,用手指,轻轻挑起了武媚的下巴,仔细端详着那一张,近乎完美的脸,他也有些想不通,李世民竟然舍得将这样的女人赐给自己,而不是留在后宫。
被房俊挑起下巴,武媚心中骇然。
她的本意确实是想要入宫,接近皇上,获得皇上宠幸,飞上枝头当凤凰,这些自然都想过,结果被皇上赐给房俊当小妾,她心中确实是不甘的。
而且,来之前,她也了解过房俊,大名鼎鼎的棒槌,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典范,尽管最近改良造纸术获得了陛下的赏赐,还封了官。
但是他却又主动跟商贾扯上关系,甚至当街斗殴,这似乎又印证了他是棒槌的名头。
给这样的人当一个小妾,而且这家伙马上要成为驸马了,也就是说,武媚的上面永远压着一位公主,永无翻身之地,武媚,真的不甘心。
可是此刻,被房俊双眸盯着,武媚忽然感觉,这房俊,绝对不是坊间传言那般。
那种自信的气质,那种看穿一切的眼神,这绝对不是一个棒槌能有的。
这房俊,可能与传言当中的棒槌,完全不一样。
“奴婢认为,少郎君将这图纸献于陛下是上乘之举。”武媚娘开口道。
“是吗?为何?”房俊笑道。
“此活字印刷术面试,必将再次掀起一股文化浪潮,这与各大门阀世家的利益显然是冲突的,之前的造纸术已经让少郎君与郑家他们的冲突达到了高峰,但仅靠纸张,对文化推广的改善还有限,可如果再加上这印刷术,那无异于是如虎添翼,文化推广,寒门崛起,势不可挡。”
房俊默默地的点着头,一个十四岁的女人,能有这见解,很恐怖,真的很恐怖了。
换做后世,十四岁的女孩儿,还在讨论哪个棒子国的小哥哥好看呢。
“所以,这印刷术如果上市,那么,原本还无所谓的几个家族怕是也坐不住了,到时候少郎君你的安危怕是很难保证,而且,这印刷术难度不高,贵在想法,模仿并不难,说直白一点就是,赚不了多少钱。
所以少郎君将其献给陛下,奴婢觉得是上上策,一来得陛下信任,二来不会讲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三来,这印刷术也只有在陛下手中,才能够发挥出最大的作用;少郎君此举,可谓一举三得。”
太透彻了,就好像是房俊肚子里的蛔虫一般,房俊所思所想,她全都猜到了。
房俊甚至怀疑,这家伙会不会也是穿越者,要不然没理由有这智商啊。
“对,武媚娘会不会也是穿越者?”房俊忽然看着武媚道:“what is your name?”
武媚娘:“少郎君说什么?”
房俊松了一口气,不是穿越者。
“但少郎君这么做,也有风险。”武媚继续说道。
“说来听听。”
……
与武媚交谈了不到半个小时,但房俊却是深深的意识到了这位女皇之所以能够成为女皇的原因了。
智商、情商都是高得让人发指,这样的人,如果成为敌人,真的很恐怖。
这是房俊对武媚的评价,而同时,武媚对房俊,也有了属于自己的评价,外人传言房俊如何如何不堪,现在看来,全是胡扯。
至少在武媚看来,房俊的城府与智商,都奇高,不在自己之下。
“我跟胡国公有一个玻璃工坊,马上就要正式上市开业了,主要制造与售卖工作,胡国公那边都会安排妥当,你帮我去盯着账本就行。”
“我?”武媚有些诧异,看账本,这可是需要真正心腹的,毕竟涉及到资金,而且,玻璃又是什么东西,听也没听过。
“怎么,不愿意?”房俊反问。
“愿意,奴婢一切听从少郎君安排。”
……
日子,又仿佛回归平静,房俊将重心转移到了自己的新房子,工匠们很给力,新发明的水泥虽然没有后世的好用,但勉强能接受。
一座风格极为特殊的别院慢慢具备的雏形。
直到这一天,玻璃正式上市,房俊和秦怀道、程处亮、长孙唤还有李恪在酒楼当中喝茶,然后听到了一个灭门惨案的故事。
长安城外一个叫平阳县的地方,有一个农户,一家四口,男女老少一夜之间,被人灭门了。
在贞观年间,杀人,是很大的罪过,是要问斩的,除非对方是奴籍,一般情况下,不是不共戴天的死仇,那是不会轻易杀人的。
而灭门,那更是惨无人道到了极致,一个农户家庭,要做了多大的事,才会招来灭门之祸?
当然,这事儿对于大部分人来讲,都只是一件饭后谈资而已。
有的说是得罪了什么厉害的权贵,有的说是招惹了胡人,也有的说是得罪了仙神,触怒菩萨。
说什么的都有,再加上酒楼说书先生们添油加醋的描绘一番,竟成了一段跌宕起伏的悬疑故事。
“唉,这一家子也是惨,一个农户,种田的,也不知道得罪了谁,妻子女儿还有个老爹,全给人捅了,据说女儿才六岁,竟然也给侮辱了,最后给人捅了挂在长枪上,那叫一个惨,妻子更是被凌辱致死。”程处亮一边喝酒,一变感慨。
“查出凶手没?”李恪随口问道。
“不清楚,估计难,大半夜的,大家都睡了,也没个目击者,怎么抓?”长孙唤道。
“灭门惨案?”房俊默默喝着酒,没有多想。
这种事,放在后世,通过媒体传播,分分钟全国皆知,但在这个时代,人命不值钱,查不出就查不出,过几天大家就忘了,死得又不是什么重要人物。
“唉,小女孩儿可惜了,看那画像,是个标志的姑娘,只怪没长在好人家啊。”程处亮感叹。
“还有画像?”秦怀道好奇道。
“是啊,平阳县那边把他们一家子的画像都贴出来了,说是为了寻求目击者。”程处亮道:“我还顺手拿了一张,瞧瞧,一家老小,不像是恶人啊。”
程处亮说着,将一张A3贞观纸递给了秦怀道。
房俊随意瞥了一眼,但是,就这一眼,让他整个人,如遭雷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