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算工分那事以后，宋家好长时间没和冯会计两口子说话。可毕竟是一个生产队的，好多事避不开的要去求冯会计，慢慢的关系也没那么僵了。

就是春娇还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每回和宋家的人说话，鼻子都是朝着天上的。所以春娇叫福喜，那态度也不好到哪儿去。

小福喜可没忘了这个女人，就是她戴过自己最喜欢的纱巾。春娇叫她，她索性就装作没听见。

“喂，宋婶，你孙女耳朵不好使啊？”春娇虽然叫沈金玲一声“宋婶”，可那口气跟直接叫人家名字没啥两样。

沈金玲低头看一眼福喜，知道她不愿意过去，就说：“我宝贝孙女耳朵一点毛病没有，就是她不爱跟你家瑞龙玩呗。”

“切，一个丫头片子，还拿乔。”春娇扭头跟身后的一个大胖小子说：“瑞龙啊，娘带你去食堂，趁热吃烙饼去。”

“不，我就要跟她玩。”冯瑞龙喊着，伸手就把他娘春娇推开了。急巴巴的朝小福喜跑过来，说：“过来，我带你去吃烙饼，我还有捻捻转和弹弓，可好玩了。”

“不稀罕。”小福喜一抬头，就看见比她高了半头的胖小子来了。小眉头立刻皱了起来，退后两步站在她哥身边，说：“你也别过来，我不跟你玩。”

“为啥啊？大妞、小妮她们都爱跟我玩。”冯瑞龙紧紧盯着小福喜那张漂亮的小脸蛋，心里喜欢的不得了。

村里那几个女娃都整天围着他转。可那几个妮子一个个都长得土里土气的，要么就是瘦巴巴的；要么头发黄、脸也黄；要么五官挤在一起，跟没发面就蒸的包子似的，比老太太的褶还多呢，他一个都不喜欢。

就这个小福喜长得最好看，又白又嫩的皮肤，胖乎乎的小胳膊小腿。那眉那眼，那小鼻子小嘴，怎么看都招人稀罕。

所以冯瑞龙就想跟福喜玩，还想将来长大了把她娶回家当媳妇呢。

“你身上臭。”小福喜又退后半步，干脆站到了她哥身后。

她也不知道别人是不是都闻不见，这冯瑞龙的身上有一股难闻的臭味儿。不是不洗澡的臭，也不是沾了什么东西，好像、好像是从骨子里、胎里带着的一股子臭味。

虽然小福喜还分辨不出这股味儿有什么不好，但直觉就是不喜欢。好像以前在天上也闻过这股子味儿，那时候就开始厌恶了。

可这个冯瑞龙怎么看都是个小娃娃，虽然长得壮实、看着也霸道了点，其他的看不出什么不对劲儿。

“你才臭。”春娇跟着走过来，听见福喜这么说就气急了，“你个臭丫头还敢说我儿子，你这个生来就招灾惹祸的赔钱货。”

“春娇，你怎么说话呢？”沈金玲一听不干了，谁敢说她家宝贝孙女，那是直接戳她心窝窝啊。

“我说了，咋地？十里八村谁不知道啊，你这孙女乌鸦嘴，家里日子就没消停过。”春娇还把声音提高了，喊着：“把讨债鬼养在家里当个宝，难怪你们老宋家越过越穷，都疯了吧。”

“闭嘴。我看你敢再说一句？”沈金玲气急了，往前两步狠狠瞪着春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