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一早赵翠莲正在厨房做饭，就听见外屋有动静，像是谁在吐？

赵翠莲怕是自家人不舒服，就放下手里的东西过去看。结果就看见三儿媳妇王桂芝蹲在地上干呕。

“桂芝，你这是咋了？”赵翠莲把王桂芝扶起来，看见她眼圈都是红的。伸手试试，额头倒是不热。

“大嫂，我好像又怀上了。”王桂芝脸红了一下，说：“这几天嗓子发干，泛酸水，闻啥都想吐。”

赵翠莲愣了楞，连忙拉她进了厨房。趁着没人就小声问：“现在计划生育抓的更紧，你咋就有了。”

王桂芝闻见厨房里的味儿又呕了一下，不过没有啥东西吐。倒了半碗热水喝下去，才好点。

“还没去卫生所检查。”王桂芝说完，突然一把拉住赵翠莲的手，说：“大嫂，这事你得帮我瞒着。”

赵翠莲心里“咯噔”一下，问：“咋瞒着？瞒着谁啊？”

“别让外人知道，也先别跟咱爹咱妈说。”王桂芝往外头看看，确定家里其他人还没起来，就说：“我也想再要一个，跟二娃做个伴。看你家三娃和福喜，那是亲生的兄妹俩，将来有个照应。”

赵翠莲懵了，说：“这事我咋能做个主啊。你还是得跟咱娘说，再不你跟三柱商量，让三柱跟咱爹咱娘说？”

王桂芝摇头说：“之前我就悄悄问过三柱，我说想再要个闺女，他说不行。”

顿了顿，王桂芝又说：“大嫂，我知道咱家现在还不富裕，可我这也是宋家的一条根，身上的一块肉。我舍不得，就跟当年你舍不得福喜一样啊。”

这话一说，赵翠莲实在是没话来接了。她生福喜被罚了款，全靠公公婆婆维护着。

可现在也不能自己生完了，逼着妯娌把孩子打掉吧。这话就算是别人能说，她也说不出口。

王桂芝见赵翠莲不说话了，就说：“大嫂，我知道你心眼好，你就帮帮我吧。我不求生个闺女跟你家福喜那么乖巧漂亮，就图将来有个闺女跟我贴心，是个小棉袄。再说，你看我疼福喜就知道，我是稀罕闺女的。我有了闺女也不会跟你家福喜争，两个我都疼着。”

赵翠莲真是左右为难，只能说：“我先陪你去卫生所检查吧。要真是的话，再做打算。”

吃过了早饭，王桂芝就说要跟大嫂出去溜达，去看看供销社有啥年货。

本来四儿媳妇也要跟着，王桂芝就说让她在家帮着看孩子。

赵翠莲一路上都心里忐忑，也盼着是王桂芝弄错了。结果检查结果出来，还真是怀上了。

赵翠莲心里没底，就问：“现在咋办？”

王桂芝一手捂着还没隆起的肚子，也是又高兴又担忧。就说：“大嫂，你可答应了要帮我瞒着的。”

赵翠莲心里乱糟糟的，胆子也小，就说：“这事咋能瞒住？现在不显怀，过几月肚子大了就都知道了。再说你天天这么吐，咱娘会看不出来？”

“能瞒多久算多久呗。”王桂芝打算好了，说：“你当初都被叫到卫生所去了，还不是咱娘硬给你拽回来的。等月份到了，还能一直憋在肚子里不让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