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梓深是武修，却也因为这样的触目惊心的伤疤心脏狠狠一缩。

“这个疤……”韩哲的声音沉沉的：“我要带一辈子。稍有不慎，天罚将至。”

说到这里，韩哲用拳头抵着嘴唇，用力的笑起来。

笑声掩盖在手心里听起来闷闷的，却又撕心裂肺，仿佛下一刻就要吐出满口的血肉。

“几个凡人而已。”韩哲冷冷的笑着，说：“而且是犯下罪孽伤了梓瑗的凡人，我却杀不得。我下界数百年，三世为僧、两世为道，苦心苦修，救过数不清的人。最后却因为几个凡人要接受天罚。”

“韩哲。”宋梓深站起来，双手用力的将韩哲的肩膀按住，然后又把他的衬衫掀起来披在身上，说：“柳师父说过，天罚不能与功德相抵。你错了就是错了，并不是拿你前世的功德就能抵消的。如果都这样想、这样做，那前世做过好人、积累了功德，下一世就要作恶吗？没有这样的道理。”

“那我的功德有什么用？”韩哲按了按紧皱的眉心，让自己尽量平静下来，说：“我从未奢求过什么，只求每一世都能够守着小仙女，安然的度过。可她历经劫难，我累积功德，最后得到了什么？”

“不，我们不说这个。”宋梓深拍了拍韩哲的肩膀，说：“举头三尺有神明，我们不说这些已经过去的事。柳师父曾经说过，即使功德不能抵消天罚，但总能找到化解的办法。你不要钻牛角尖，既然回来了就好好的过日子吧。”

“梓瑗她受伤了。”韩哲说完才意识到宋梓深为什么回来，然后说：“我已经尽力帮她把事情压下了。”

“不能。”宋梓深说：“我就是为了这件事回来的。你让梓瑗单独住，有人就盯上了她。梓瑗的那个同学，说是有人要她们的命。”

“是谁？”韩哲起身把衣扣系好就要出门，说：“我再去医院，问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宋梓深叹了口气，说：“那个歹徒被你打的昏迷不醒，醒过来能不能变成痴呆也不知道。韩哲，你这次确实又冲动了。”

“我……好像控制不住自己了。”韩哲又低头看了看手上生生打出来的伤口，说：“我怕心魔比天罚先至。大哥，你有什么办法吗？”

“控制不住自己？”宋梓深这才注意到韩哲青紫的手背和红肿、带着血痂的指关节，问：“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五年前。”韩哲坐下来，用手指拢了拢头发，说：“我本来只想教训那几个混混，让他们知道什么人不能招惹。可是听他们求饶说，不该在火车站听说梓瑗家里有钱就起了歹心。我才知道，从梓瑗他们来京城的时候就被惦记上了。想想这么长时间一直都有人暗中盯着梓瑗，我们却不知不觉中造成了当时的局面，我就后怕。于是就、就狠心斩草除根。”

当时的那种五脏俱焚的戾气，让韩哲现在想起来都害怕，怕那个无法控制的自己。

现在看来，戾气仍在，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