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兀太的打赏!)
“兄弟,你这消息,可是属实?”在江州城另外一个地方,四个汉子悄悄聚在一起,也在谋划劫走生辰纲。问话的正是赤须龙费保。
“千真万确,昨日在城外,有个路过的吴天德将军,不小心在路上说漏了嘴,小弟正好经过,听到此间关节。”瘦脸熊狄成压低声音,“我还托人到蔡九府上打听,果然如此。”
“正好费兄、倪兄和卜青兄弟都在这里,我也不藏私,跟大伙一同发个利市,也好占了山头,受享受享生活。”
费保点点头,“蔡九这厮,甚会刮地皮。这些都是不义之财,天下人皆可取来。”
“不过这事可不容易,我们要好好谋划。”倪云看门窗都已关好,“我们四人水性不行,只能在岸上动手,沿途有官兵护送,若要强来,非要大批人马不可,我们手里这一二百人马,不够人家塞牙缝。我看只能智取。”
卜青年纪最小,刚刚出道,还没他说话的份,只在旁边仔细听着。
蔡九坐在宅中,脸色阴翳,“我们还没放出风声,坊间就在传了?”
想了一会,又跟手下人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就将计就计,把消息再放出去,引贼人剪径,南康军安排一个指挥护送生辰纲,再让无为军暗中布置重兵,将这伙贼人一网打尽。”
指挥是宋朝军制的基本单位,一个指挥的标准人数是五百人,但平时若是有三百人在任,已算是多的。当然,索要朝廷拨款,还是按照五百人的数额。
江州城外驻扎的是南康军,无为军本建制在庐州附近,并且专门设立了无为军路。若不是蔡京照顾儿子,专门安排了几厢军队到江州城对岸驻扎,他也无法调动这支军队。
“好叫父亲知晓,我不仅能当官,还能剿贼。”蔡九端起酒杯,喃喃自语。
脑中却不住思索,到底是谁将消息先放了出去?知道这件事的,只有身边的体己人,莫不是家里出了细作。
他此番可是下了大本钱,送父亲生辰纲的同时,准备顺道来一单剿贼有功的名声。所以让南康军和无为军同时出动。
而且安排两条道走路,明面上,引来劫匪,顺势清理;暗地里,安全将生辰纲送到东京城,为父亲贺寿。
且说黄文炳在家中等了两日,脑中一遍一遍过细,没发现吴天德的问题,亲眼见过吴天德的身份鱼符,确实是指挥使名头,名字也叫吴天德。
唤了个心腹小厮,“这几日,你们查得如何,京畿和京西的禁军之中,有没有个叫吴天德的?”
他可不是愣头青,向蔡知府推荐押运生辰纲的人选,若是不知根脚,出了问题,绝对被蔡九寻仇报复,到时候好事没办法,连带身家性命都要丢。
“黄爷,这两日问了不少京城来的禁军,倒是有人对这名字有印象。”身边小厮不敢隐瞒,“金三他们出去排查,应该快有消息。”
这时,一名小厮飞奔而来,面带喜色,“黄爷,查到了,听东京回来的商队说了,禁军中真有个叫吴天德的指挥使。只不过在半年多前,吴天德随队追杀入宫盗窃的匪徒,至今未归,我想,这吴天德就是追匪犯了错,这才走了门路,调到福建路去。”
“黄爷给他机会,让他护送蔡知府的生辰纲,他绝对会攀上这条线。”
听着小厮的话,黄文炳心中反而升起不好的预感。
不容他多想,他安排出去与“吴天德”同行的两个心腹,竟然在这时候回来了。
只见两人面色苍白,刚进门,就齐刷刷跪在地上,浑身颤抖,“黄爷,出事了。”
“我们奉命盯着吴天德,没想到这厮刚到建德,就说要休息,我们两人不慎被他打晕,醒来的时候,马匹已被吴天德带走,身上银钱也被清空,我们是一路走回来的呀!”
说完,两人放声大哭,一副凄惨无比的模样。其实,他们是跟江奇多喝了几杯,然后醉倒在地,不省人事。但此刻出了问题,必须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在吴天德身上。
黄文炳冷着脸,“两个不成器的东西,是不是说了甚么不该说的?惹恼了吴天德?”
黄文炳清楚,吴天德并不接他这条人情,布置已经失败。而且心中甚是不安,若是吴天德倒打一耙,他还可能被蔡九追究责任。
当下气不过,让人把两个心腹小厮毒打得死去活来。
“这件事,可莫让知府晓得,否则我还要吃他记恨。”
江奇早已卖了三匹马,得了五十贯钱。又恢复本来面貌,乘船南下,此刻已经到了建康城外。
长江在江州一段,称为浔阳江,到了下游建康这一段往下,都称为扬子江。
江奇走在扬子江边上,已经傍晚。寻了个小酒家,走了进去。
里面有个六十出头的老人走出来,神色恭敬,“大官人有礼,住店还是吃饭?”
“先来几样招牌小菜,再来一壶好酒。”江奇拿出一角银子放在桌边,“老人家,请问一下,这附近有个叫王定六的汉子,不知恁认不认识?”
建康府周边也有几个好汉,籍贯在建康的,就有神医安道全、拼命三郎石秀、铁笛仙马麟、和活闪婆王定六。
神医安道全当然是一个山寨的镇山之宝,只要有个神医坐镇,山寨上的人都安心不少,江奇此番前来,主要还是打打前站,结个善缘。
石秀和马麟,一个随叔父在北地贩羊马,一个是黄门山四杰之一,不知此刻落草没有。
至于活闪婆王定六,在梁山也没甚表现,江奇此刻说出,不过是顺口一问。他上山前就在杨子江边开酒店,后来上了梁山,也是北山酒店的负责人。
江奇话音刚落,老人就惊声问道,“大官人,可是他犯了罪不成?”
“那倒不是,只是素来听说王定六为人孝顺,也是义气汉子,经过这里,顺口问一句。”江奇带着笑,说着又掏出一脚银子,“老人家别担心,若有他消息,只管告知。”
这时候,门外响起一阵爽朗的笑声,“老爹,适才捕了条鲟鱼,给恁熬汤喝。”
老头没有回应,对江奇继续道,“不瞒大官人,门外的汉子,就是我儿子,王定六,这里人看他有些气力,手脚动作又快,便唤他活闪婆。”
江奇转头出去,果然见到门口一个头尖身瘦,手脚颀长的汉子,脚步轻快,眼看着就进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