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晨跟边潇好一通解释,边潇才勉强明白了梁晨的意思。
其实无非就是掩耳盗铃故弄玄虚的把戏,让边潇照常穿男装。只要平常故意露出一些马脚,让人家以为边潇是个在女扮男装的女儿身。
梁晨也是再三考虑后,才决定这样做的。原本打算跟边潇装作夫妻,但发现边潇长得太惹人注目了,容易引起争端不说,还更容易让人怀疑。带着这么一个“娇妻”大摇大摆出门,不是脑子被驴踢了的二世祖就是真的有所凭仗。
“这样可行吗?”边潇将信将疑地从镜子里摆弄自己。
“你就放心吧,只要你不开口说话,都会以为你就是个女扮男装的姑娘,对了,一会跟那些人碰头,你就装作是个哑巴,打死不开口!”梁晨用尽自己的毕生所学摆弄着边潇的脸。
眉毛太粗了,刮掉一点!
不蓄胡子,下巴太光滑了,粘点假的,梁晨还故意把边潇嘴唇上的一撇小胡子微微粘斜了。
“虎子,你记住了没?”梁晨向虎子问道,边潇是个哑巴,不说话就行,虎子这可别穿帮了。
“记住了!你叫陈广,他叫萧郎,我管梁晨哥哥叫爹,管边潇哥哥叫叔,我们都是广平人,十几年前到淞国回不去了,这次是回广平省亲的。”虎子一板一眼回答道。
梁晨点点头,孺子可教啊!
“再背熟一点,自然一点!”梁晨向虎子说道。
虎子点了点头,嘴里念念有词,努力把这几句话深深刻在心里。
“哦,对了,虎子还记不记得陈广爹爹是干什么的?”梁晨朝虎子笑道。
虎子毫不犹疑地喊道:“是给小牛小羊治病的!”
“对喽!虎子真聪明!”梁晨笑眯眯地从怀里变戏法一般掏出了一块枣糕,放到了虎子手里,顺便摸了摸虎子的头。
看着欢天喜地离去的虎子,梁晨不禁笑着摇了摇头。
孩子的快乐可真简单。
小时候渴望长大,大了大了才发现,最想的还是六岁那年没抓住的一只蟋蟀。
……
刘梦茹看着在队伍中间慢慢悠悠的两匹马,气就不打一处来。
刘记商铺本就是在武、淞两国间活跃的商队,平日里干得就是把武国的铁器运到淞国贩卖,再把淞国的果蔬特产运到武国贩卖。刘梦茹是商铺的少东家,虽是女儿身,但东家刘文钊把刘梦茹从小就当儿子养,刀枪棍棒样样不输给男子。
这一趟货大部分都是蔬果,本就走得急,若是在路上多耽误几天那满车的果蔬非得都烂在了车里不成。
但这边境度支司不知道抽得什么疯,眼看着快到武国国境了,非得塞给自己三个闲人,麻烦给护送到武国去。
说是麻烦,说是自愿。但看度支司那检查货物的架势,如果不肯送,自己的货物十有八九就给扣在这了。
这么大的商户,没有点暗下的交易是不可能的,若是真要仔仔细细地检查,自己的车队里可少不得违禁管制的东西。单靠蔬果铁器怎能养得活偌大个商铺。
一群养不熟的白眼狼!
刘家商铺平日里可没少给度支司塞好处,单单这边境负责出关的大小官员,这些年打点的就不下百两雪花银。
再说那塞进来的三个人。
这化妆的技术也忒烂了!
那姓萧的分明就是个女人,装哑巴也就算了,这名字叫什么萧郎,这么随意?你直接叫萧我是男人不是更好?那胡子能不能认真贴一下,都是歪的!还有胸,能不能勒一下,这鼓鼓囊囊的扮什么男人?
刘梦茹看着马背上歪歪扭扭的萧郎,不禁扶额。不行,不能这样了,整整一天,只走了不到三十里,眼看着天又要黑了。不能让刘家的百十口人陪着这一家三口瞎胡闹了!
刘梦茹调转马头,朝后头高呼一声:“大家伙都麻利着点!再磨磨唧唧的,今晚可就吃不上一口热乎饭了!”
“好!”
众人呼应,大家本就对这突然插进来的三人不满,拖了行程不说,还让自己保护,真当自己是护送活镖的镖师了?
行进速度突然加快。
梁晨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当然知道这磨磨唧唧就是说给自己三人听的,一夹马身,就追了上去。
只可怜边潇了,从小就骑着马在大良城乱跑的将门子弟,什么时候受过这窝囊气。对于边潇,骑马明明是跟吃饭一样简单的事,这时候非得装作不善骑马,在马上扭扭捏捏,还不能摔下马去,胸口那俩梁晨硬塞进去的馒头还不时往下滑。
宝马通灵,边潇胯下的踏雪墨麒麟甚至还比梁晨的枣红汗血宝马还好上几分,母马的脚力体型都不如边潇的公马。此刻那墨麒麟也说不出的憋屈,放个屁的功夫就能把那群垃圾甩地远远的,长这么大,什么时候吃过其他马扬起的灰,不都是跟着自己身后吃灰吗?
边潇无视了墨麒麟那幽怨的眼神。
梁晨看着边潇那模样,一路低头忍着笑,跟着车队,云淡风轻。
毕竟还是有车在,纵使全速前进又能有多快?
刘梦茹不时扭头看“萧郎”在马背上东歪西扭,说不上的辛苦。“陈广”那当丈夫的不想着关心关心自己的妻子,反而在那一个劲的傻笑,对梁晨的印象又差了几分。
夜已黑,众人还是没有赶到客栈,只好在外头将就着睡一晚了。
几个年轻的伙计在官道旁的林子里迅速清出了一片空地,点起了一团火。
夜里的气温还是有几分冻人的,这篝火既是驱驱寒气,也能驱赶一下林子里的野兽。
梁晨坐在马背上看着众人忙活,他可没有插手的想法,一方面梁晨没干过这活,另一方面梁晨又不是没有感受到商队上下的那种敌意,又何必热脸碰他们的冷屁股呢?
“喂!”刘梦茹冲着坐在马背上,一副事不关己的梁晨喊道。
梁晨一愣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叫我?”
“不然呢?”刘梦茹真想上去把梁晨从马身上拽下来。
“你就这么看着他们?不来搭把手?”
“不会,我又不是没给钱?”梁晨淡淡说道。
这话可给刘梦茹气了个够呛,深深出了几口气,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是,你给钱了。那我们也不是你的佣人啊!
要不是日后还得麻烦度支司的人,不好招惹这莫名来历的人。刘梦茹真想把这人丢在这自生自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