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成这就是边飒了。
长得的确是美,那眉头一皱仿佛天都塌了,恨不得把自己的心都掏出来哄这美人开心。
没见那身后跟着一群自发保卫美人的公子哥吗?就是不知道这里头有几个能打的。
听了边潇当初的话,纵然这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见面,但梁晨知道这姑奶奶肯定不好惹。
果不其然,那秀口一张,对着易虎就说开了。
“你个大胡子这么看着我作甚?是不是家里缺镜子?本小姐大发慈悲送你俩!好好照照你脸上那痦子吧!要我是你,就自己在家安生待着了,可别出来吓人了!万一吓死几个小毛头,那可是作孽啊!”
一口气连说完,那姑奶奶又摆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仿佛那些直扎人心的话不是出于她之口一样,悠哉悠哉双手合十道了声佛号。
“我佛慈悲!”
易虎被骂得直发愣,一方面是没想到这么漂亮的姑娘说话怎么这么刻薄,一方面是没想到自己一句话都没说,这也能扯到自己身上。
易虎喜欢看美女打架不假,可不代表着他就喜欢跟美女打架。
别说打架了,这看见女人跟自己说话,就算说得话不怎么好听,易虎也只感觉大脑放空,混沌沌一片。连手放在哪都不知道,好像这个时候,长着手就是一种错误。就算平常嘴皮子再厉害,这时候完全都不知道说什么,只是呆呆看着那女人嘴巴上下启闭着。
在颜值至上的动物眼中,长得好看的人是不会犯错的,就算是骂人也是那么优雅,那么迷人。
梁晨眼睁睁看着易虎那张黑脸慢慢变红,成了一种不红不紫的猪肝色。人就傻愣愣站在那,一脸花痴样,好半天才吐出一句。
“你……你怎么能这么说!”
好嘛,居然还磕巴上了,梁晨无力扶额。
以前还纳闷呢,这小子也会武,怎么每次去讨粮的时候光挨打不会跑呢,都是姑娘家,那有你这小子跑得快。现在算是知道了,看这模样,连腿都迈不动了,还跑?没直接跪在地上就算好的了。
边飒一见易虎这模样,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一个五大三粗满面横肉的人居然脸红了,连话都说不好了,这反差极大的组合逗得边飒笑得花枝乱颤。
“你……你怎么还脸红啊?”边飒模仿着易虎的语气说了一句,话一出口,笑得更厉害了。易虎的脸又红了几分,右脚尖无所适从地在地上划着。
“你个黑脸还挺有意思的,以后就跟着飒姐混了。叫我一声姐,保准这淞国没有人敢动你一下。”边飒支着腰,看着易虎那黑红的脸,笑道。
飒姐。
好吧!真是边潇那凶悍的妹妹。
梁晨无奈地摇了摇头。
“喂!那人,看什么看?说你呢?怎么的,本小姐说话不好听吗?一个劲地摇什么头?”边飒指着梁晨说道。
梁晨很想回上一句,我不叫喂,我叫陈思。
想了想,在这个场合说这种话不太好。
“没有,我只是震惊于小姐的威风,这天底下怎么有这么好看的女英雄,在下佩服!这威风可不亚于当年孟一顾女将军惊魂崖上赤甲擂金鼓。我情不自禁就被大小姐的威风所折服,要不是胸中无点墨,真想为大小姐赋诗词一首!”
梁晨昧着良心称赞道,摆出一副当年脑残粉的架势,那双眼睛直直看向边飒脚底。
老子夸死你,不把你个小丫头片子夸得找不着北,我跟你姓!
梁晨算是看出来了,这边飒也是个吃软不吃硬的货,就像马一样,要是你拧着她来,冷不丁就给你一蹄子;可若顺着来,顺着鬃毛好好捋一捋,就没什么脾气了。
再说了,看一个和颜悦色的美人总比看着一个动不动下狠手的母夜叉强!
边飒被梁晨一番彩虹屁夸得直上天,对梁晨的语气也缓和了不少,虽然不是温柔可人,但至少像个女孩了,语气轻柔地说道。
“我可比不得孟将军,你叫什么名字,这么看着我脚做什么?”
边飒见梁晨的眼神,心里却丝毫不恼,虽然这么看着女子的脚可是无理至极的表现。
梁晨微微一笑,大步走上前。在边飒不解的眼神中,直接就蹲了下来,一双手就朝着边飒那双绣花鞋摸了过去。
边飒如触电般后退了一步,面上有几分愠色。这人怎么蹬鼻子上脸,这盯着看本姑娘就不说什么了,这怎么还上手了。
“你干什么?信不信本小姐剁了你的猪蹄?”
边飒骂道,身后一群公子哥也骂开了,纷纷拔出刀剑怒视梁晨,只要美人一声令下,必将这厮砍成肉酱。
却是见那人双手直接就抚上了原先自己脚下的地砖,众人齐齐一愣。
梁晨一副花痴相,摸了摸那地砖,赞道:“柳腰春风过,百鸟随香走!姑娘这留步的地砖也是清香扑鼻啊。在下陈思,若不是苦于囊中羞涩,真恨不得豪掷千金买下这块地砖。”
梁晨绞尽脑汁,做足了舔狗的模样,这话说得自己都想吐。看着边飒那副飘飘然的模样,梁晨又不禁有几分自得。
小样,老子还整不了你了。
但这话有几分的确是真,这空气中倒真留着一股扑鼻清香,从梁晨的鼻腔直窜进大脑。不是那种喷多了香水,叫人直生厌恶的香味;倒像是一股子花果清香,闻着的确挺舒服的。
在淞国,什么最好使?
金银只能让人家当面对你毕恭毕敬。
权力只能折服人家的身子,对你卑躬屈膝。可心底里怎么编排这人,纵使背地里狗官狗官的骂着,你也不知道。
以文为尊,只有文才能直指人心,叫人信服。看这“文”字,不就是一人高举双手举着一沉重书卷吗?人即文心。
梁晨这说话的没什么感觉,但这酒楼内却是落针可闻,无数双眼睛看向那门口蹲伏在地的梁晨。有些先前未听清梁晨说的什么,一脸焦急地向身边人问着。
“什么什么?那小子刚刚说什么了?”
待人重复了那句“柳腰春风过,白鸟随香走”时,在心底细细一嚼,同样是一脸震惊地看向梁晨,目光里带着几分钦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