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该叫你陈思呢?还是梁晨呢?你就没有什么要跟我解释一下的吗?”
边飒展颜一笑,上下打量着梁晨。
笑得真美……
但梁晨不知道怎得总觉得这笑容有些不怀好意。
“我我我……你要干嘛?”话一出口,梁晨也纳闷了,好端端的,自己结巴个什么。
“我能干什么?骗本小姐的,可没几个能有好下场的!”边飒笑了笑:“你说说是巴豆好使……还是下点我爱一根柴之类的小甜点,然后把你丢马厩里好呢?”
恶魔啊!
梁晨浑身上下一阵鸡皮疙瘩,哪有这么玩的。我爱一根柴……那不是催情药吗?听说连骟了的马吃了都能焕发第二春。
要是自己吃了……还丢到马厩里……
梁晨打了个寒战。
“我也不是有意骗你的,我不像你!这些年梁家杀伐太重,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我这颗脑袋拿去踢球玩。我能怎么办?要是不这样,我刚出大良就得死在路上……”
梁晨语气一转,极尽低沉,还生生挤出了几滴眼泪。将这一路发生的事娓娓道来,当然有那么一点点的艺术加工,不过也无伤大雅不是。说书说书,几个人说的是真的?
在梁晨嘴中,自己和边潇完全就成了两个受尽迫害,一路遭人追杀的悲情人物,历经九死一生只想去惊魂崖看看自己的爹娘。但就这么一点小要求还被第一锦率领十万大军围困惊魂崖,若不是英魂泉下有知,突然天崩地裂惊了马,两人根本逃不出来。
边飒越听心里越难受,眼眶里泪水直打转。
是啊,这梁晨也只比自己大一岁,自幼父母双亡,那该有多苦啊!就想看看自己的爹娘,那又有什么错?
梁晨说得抑扬顿挫、跌宕起伏,边飒听得心神激荡。
两人都没有注意到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易虎。
看差不多了,梁晨见好就收,言多必失,要是让这姑奶奶找出点漏洞,那可就不好了。
“唉,要是可以,我难道不想用自己的真实面目见人?我难道想过这种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我难道想跟这土匪露宿街头流浪天涯,连身像样的衣服都没钱置办?”
梁晨叹了一口气,眼睛瞥向一旁的易虎,使了个眼色。
怎么跟个死人一样,你倒是搭个腔啊!
易虎看着梁晨像自己眨着眼,愣了愣。
什么意思?眼睛疼吗?
梁晨叹了口气,猪队友!这都看不明白。
“土匪,你说是吧!这一路上可是辛苦你了!”
“啊啊啊,是,对对对!其实也不算太辛苦……”
“咳!”梁晨捏着嗓子轻轻咳了一声,看着边飒那狐疑的眼神,补充了一句:“没事没事,嗓子有点不舒服,淤血糊嗓子眼了!”
“是很辛苦!”易虎赶紧把话题转了过来:“你可不知道这一路啊!吃了上顿没下顿,偷个鸡还得被狗追,连鸡毛都恨不得一起吃了。陈思……啊不,梁晨,整晚整晚睡不着啊!梦里只在叫着:爹!娘!孩儿想回家!哎呦,惨哦!”
嘿,这易虎还真能掰扯!老子什么时候这么说过梦话了!
不过,梁晨很满意的。
“奶奶的,那个腚眼里出来这么个畜生!”
平地一声雷,吓得梁晨抖了一抖。
这凌叔的嗓门真够大的!
凌云门风风火火从从采枝斋里走了出来,雷动在后头紧赶慢赶。
“叔,你慢点!”
听着这小乞丐这么称呼,梁晨三人都是一头雾水。这两人发生什么了?这么快连叔叔都叫上了,这么亲热?
凌云门充耳不闻,冲到那昏迷的陈涛面前,不管不顾对着双腿间就一脚下去。
随着一声闷响,在场的男性生物都觉得胯下一凉,这一脚……疼啊!
只见那陈涛瞬间就弯成了一只熟透的大虾,双手死死捂住裆下,眼珠子都快爆出来,嘴里嗬嗬喘着气。紧接着脑一沉,手一松又晕了过去。
胯下红白黄三色齐了。
“这怕是鸡飞蛋打喽!”梁晨叹气道。
闻言,众人又是一阵蛋疼。
“你说什么鸡啊!蛋的!粗俗!”边飒红着脸骂了一句,众人会心一笑。
“这畜生!你们还笑!笑什么?进去看看!我看谁笑得出来!他妈的,都是屁大点的毛头小子,也真下得去手!宗高林!”
“末将在!”一人大步上前。
“你把这两个畜生带下去,把嘴给我撬开,犯的什么罪,有哪些人涉案。刑讯逼供就不用我教你了吧!天亮之前,我要看到所有涉案之人都跪在老子面前,懂吗?”
“是!”
“耿德荣!”
“末将在!”
“领一都把城主府给围了,放走一人,你这都头就别干了!”
“末将领命!”
……
梁晨算是知道这凌云门为什么被外界视为老爷子的接班人了,不只是因为他是承德军的厢都指挥使、统领整个承德军。此人也的确是有本事。
那宗高林梁晨不认识,但看此人不苟言笑,嘴角两道细纹微微向下,显然是个心狠手辣杀伐果决的性子。派他去审问陈涛,的确上佳!
“世子,末将先带你去军医处吧!”将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凌云门向梁晨说道。
“不急!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梁晨摆了摆手:“我要先看着处理好这些孩子!”
凌云门微微笑了笑,扭头喝道:“来人!把军医给请过来,快马来回!把医署的那群酒囊饭袋也叫过来!不肯来!那就请过来!记得文雅一点,客气一点。年纪都大了,别弄出事来又管我们叫**。我们都是文明人!”
“是!”
“我就不麻烦军医了!土匪,麻烦你跑一趟了!去天上人间,把我桌上那个布包拿过来!”
“好!”易虎答到。
“怎么世子还懂岐黄之术?”
凌云门讶然道。
“略懂略懂……”
……
梁晨早已被人扶起,半倚在院内树下,看着人进进出出抬出大瓮,看着那些面露惧色的孩子,看着那些被装在麻袋里的尸骨。梁晨慢慢捏紧了拳头。
这代表着多少破碎的家庭啊!
若是可以,这种惨案,他再也不想在世界上的任何一个地方发生。
医署的人请来了,请的极为文雅、极为客气。绑住手脚堵住嘴塞进麻布袋里,一袋子一袋子放在马上驼过来的。
刚一松绑,那一个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子就蹲在地上吐了起来,一半是被眼前的景象给惊的,一半是在马背上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