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妇捂着脸摔倒在地,花容失色,那半张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胀了起来,一个泛着青紫的巴掌印浮在脸上。
珠钗掉落下来,碎了一地。
“看什么看?让你滚没听见吗?”苏公弼直接骂道。
那女子捂着脸,跑了。
一路梨花带雨。
另一个美妇站在一边,冷眼旁观,嘴角不着痕迹地微微上翘。
跟了公子这么久了,这贱人还搞不明白公子的情绪?他说话的时候,你听着就行了。插什么嘴?找死吗?
苏公弼喘了两口粗气,又把这美妇揽到怀里,上下其手,眼神却是一直盯着那艘楼船。
梁晨登上顶层甲板,一眼就看见了那船上的苏公弼。
“姓苏的!你什么意思?拦我路干嘛?”
梁晨一开口就差点让苏公弼气得蹦起来。
你梁晨凭什么这么傲?本公子有名字,你这算什么意思?看不起我吗?
其实梁晨也不想这么不客气,实在是这人他不认识啊!万一叫错了名字,那多尴尬?也还好现在虽然有字,但用得太少,除了皇帝下旨的时候会提上一句。
寻常百姓莫说字,连有名的都没多少。那蒙国的全国上下所有平民百姓不都是一些数字吗,什么李三八,王二四。
要不然,姓、名、字加在一起,梁晨觉得自己能疯。
“什么姓苏的?梁公子真是贵人多忘事啊!这出去几天,难不成连我苏公弼叫什么都忘了?也难怪,诗仙嘛!我可不敢占了诗仙的脑子!”
梁晨听了苏公弼的话,也纳闷呢,不就是忘了你叫什么吗?至于这么大的怨气吗?整的好像我他妈抛弃了你一样。
“哦哦哦,那个小弼啊!你挡我路了!”梁晨开口依旧不客气。你不是气吗,老子气死你!还故意的将那几个字说得含糊不清,听上去跟某句问候人家母系祖辈的脏话一样。
苏公弼牙咬得咯咯响。
“梁晨,你是不是有点欺人太甚了?本公子就不让了,你当如何?”
事到如今,苏公弼把事先想好的措辞全都抛到了脑后。凡是都讲究个先来后到吧!老子先到了,船有问题动不了,你能怎么样?你不是厉害吗?把这船扛起来,过啊!我不拦你!
见两个大良都极为有势的公子哥闹了起来,岸边、江上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
一边是大柱国家的世子,近日风头正盛的诗仙。
一边是国丈家的公子,当今淞国至尊之后圣人的亲弟弟。听说最近官家还有将公主下嫁给苏公子、亲上加亲的意思。
这两位打起来,可有热闹看了!
……
“不让?我这船里可有宗高林指挥使!”梁晨似是被吓着了,唯唯诺诺说道。
苏公弼心头一阵冷笑,老子连你这个梁德的亲孙子都敢拦。一个管着两千五百人的军都指挥使算什么。
“就算是凌云门到了,本公子也不让,船坏了!”苏公弼喊道。
“哦,好!不让就不让吧!”梁晨点点头,就走下了甲板。
围观众人大跌眼镜。
这就走了?认了?要不要这么直接?
你是什么身份,世子啊!起码也得再骂几句啊!
一书生赞道:“真不愧是诗仙。高风亮节,不轻易动怒!我辈当习啊!”
众人一听,明白了。
是啊,这是诗仙,怎么能跟街头小混混一样撸袖子骂人打人呢?那样子太掉价了,有失身份。
也有人小声说道:“当年还是大良二害的时候,可没见这么高风亮节。”
当然,这种话马上就淹没在了人海大军中。
什么大良二害?那是人家诗仙自藏锋芒!
苏公弼一脸快然,想着身边的美婢吹嘘到:“看见没,他自认为比不过本公子!走了!哈哈哈,舒坦啊!”
那美婢也是满脸钦佩,又凑近了几分,胸都压变形了。
…
梁晨走下甲板,边飒满脸讥讽看着梁晨,比了个嘴型“真”。扭头就钻进了自己的房间,门关的砰砰响。
那宗高林脸上也没有了原来的热情,原本以为这世子是条汉子。现在看来,碰到事只知道扯出自己的名号。这种胆小鼠辈,还能指望他能成什么事?
以前还想着,就算是伤了肺腑,武道之路走不通。但起码也能做个文官。
呵呵,狗屁的文官。就这种性子,两三天就让那群官场的老狐狸啃了个干净。
周围众人也尽是垮下了脸。奴凭主贵,要是主家厉害,做下人的也能硬气不少。主家软弱,那下人也得夹着尾巴做人。
梁晨将众人神色都纳入眼底,自然知道众人心中都在想些什么。
“宗叔!”梁晨叫住了转身欲走的宗高林。
“世子还有什么吩咐吗?我还得叫桨手绕路!恐怕是不方便跟世子殿下聊太多。”宗高林不冷不热地说道,仿佛再多说上一时半刻都是在浪费时间一般。
“绕什么路?”梁晨眯起眼睛,笑了笑:“把人都叫到船舱里去,别在甲板上待着。把拍杆给我解开,船掌稳了!前面不是有撞角吗,直接撞过去!”
宗高林一愣,眼里闪过一丝兴奋:“世子这是?”
“不是不让吗?不用他让了。我们自己过去!”梁晨说道。刚好为了易虎的事心烦,有这么一个解气的机会送上来,不要白不要!
“可这是苏家的人……”宗高林有几分迟疑。苏家那娘们可不好惹啊!
“我说撞!后路他自己已经给我们找好了,还体贴地自己送上来了。万一有事,我自己担着!”梁晨沉声道。
“是!”宗高林恭敬地行了一个军礼,扭头就走,没有半分拖泥带水。
看着宗高林的背影,梁晨面带笑意。
这给他兴奋的,看样子也是个好战分子啊!好战分子好!我喜欢。
梁晨也走进房里,透过舷窗看向外头。
没有火药的冷兵器对决啊,还是船只之间的。这可是开眼界了!
梁晨脚下这艘楼船是早年梁晨三婶贺筱所设计的,至今仍是梁家军水战的主力舰,舰高八丈有余,长有二十几丈。一次能运一千三百余石。全天下也只有梁家独有。
逾矩?
不会的。这只是附属品,贺筱当年设计皇家腾龙号时,“顺便”设计了楼船。那艘腾龙号无论是威力还是大小都远胜楼船,能不能动?不知道,就没上水走过。现在那腾龙号还停在皇家内河,成了每年守岁之际、皇家宴请众臣的宴厅。
所谓撞角就是固定在船头的突出物,上包熟铁。水战中专用来在撞击敌方船只。梁晨记忆里,这撞角是由古埃及人发明的,好像是腓尼基、罗马、希腊几个国家用的比较多。中国古代还真没用过。
倒不是中国古人没那古埃及人聪明。实在是这玩意儿太过鸡肋,在一开始船速不快时,你根本撞不上去。到了后来,船速快了,其他的手段也多了,一开始有投石机,后面出现了火器。那还撞什么?火力压制不香吗?
就算没有什么远程攻击手段,用钩枪搭跳板过去不好吗?
梁晨看来,这撞角的威慑力是要远大于战斗力的。我有撞角,我可以撞你!你怕不怕!
但这个时候,这撞角倒是真能派上用场。
随着一声号响,楼船两侧的长桨一齐摆动了起来,最底下的仓里,数十名桨手齐齐喊着号子。
……
“公子,他们这是干什么?”那美婢看得奇怪,开口问道。
苏公弼不屑地笑了笑:“自觉斗不过本公子了,这是绕路之前想给我个下马威?来人,吩咐下去,我们也鸣号!”
一直站在身边的老仆人苦笑了一下,说道:“少爷,人家那是战舰。我们这是寻常的游船,哪来的号?”
“也是!”苏公弼点了点头,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应该是见梁晨落荒而逃,此时的苏公弼心情大好,受了反驳,出奇地没有打骂下人。
“那就吩咐下去,给我喊!都给我喊,要比那号声大!”
苏公弼说道。
“啊?”那仆人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这么多人扯着嗓子喊,那成什么样子了?
“啊什么?还不快去?”苏公弼微微不满地盯了那老仆一眼。
“是是是!”那老仆连忙跑了下去。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怎么的?少爷没骂你,就上赶着去找死了?想着苏公弼平日里的手段,老仆打了个寒战。脚步又快了几分。
马上,船上就传出了一道碎心裂肺的叫喊声。那美婢也轻启朱唇,张开嘴叫着。
看着那微微跳动的舌头,苏公弼心头一股无名火起。直接拉着那美婢进了船舱,在美婢不解的眼神中,一把把她的脑袋按了下去。那美婢自然知道自己服侍的公子是个什么脾气,美目含笑瞥了苏公弼一眼,巧手解开了裤腰带,脑袋沉了下去。
“嘶……”
苏公弼抽了一口凉气,一双眼透过窗户,往外看去。
满脸的得意。
那头的梁晨被叫声吓了一跳。这怎么个意思,不是还没撞吗?怎么就开始叫了?
平平无奇小兽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