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长老捋了捋自己稀疏的胡须,道:“我就知道老李不会跟你们这些徒弟提及自己当年与蜀山派的关系。”
“师父他老人家确实没说过。”
曾跃如实回答,他将大师兄与自己的担忧也向钱长老明说。
钱长老听完,哈哈大笑,说:“你们的担忧也有些道理,不过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且听我跟你娓娓道来。老孔,来一壶茶。要说这茶,还是你炼丹协会的茶最好。”
“要茶你不会自己倒去,还使唤起我来了。小姚,给钱长老沏杯茶。”
钱长老清了清嗓子,说:“其实说来也简单,并不是什么复杂的事。你师父他二十岁入蜀山,三十多岁便已大成,是当年年轻一代的翘楚。
惊人的天赋,沉稳的性格。这样的人才很快就得到蜀山派众长老的注意。
你师父的师尊铮锋上人本就是蜀山派长老之一,所以他自然而然就被当做未来的蜀山派掌门人来培养。
蜀山派是五派三宗之一,掌门人之位的归属那可是件大事。
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未来的掌门候选人自然也不可能只有一个。蜀山派的传承不是子承父业或者师徒传承,向来是能者居之。
所以竞争非常激烈。呦,茶来了。我先喝口茶。”
钱长老端起呈上来的茶杯,细细品味。
孔灵在会客厅里踱着步,感慨道:“当年的蜀山派掌门候选人之争我也有所耳闻。呼声最高的两人就是你师父和现任蜀山派掌门人。
想当年,两人意气风发,挥斥方遒。整个世界都在关注着这掌门人之争。连钱庄赌坊这等烂勾当都在讨论这件事。当年这盛况真是令人难忘啊。”
钱长老双眼出神,似乎也在回忆当年的盛景。
他喃喃道:“其实那个时候,你师父是压着掌门人一头的。你师父的天赋更好,性格更沉稳。但如果说掌门人必败,却也不见得。差距不大,各有优势。你师父天资更高,但是入门晚。掌门人天资稍逊,但是入门早,关系好,支持他的人也很多。
尽管两人表面上斗得难解难分,私下的关系却极好,颇有几分惺惺相惜的味道。其实两人互做左膀右臂,相辅相持,才是最好的选择。可惜两人都是高傲的主,可以接受失败,却不能接受妥协。
正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意外发生了。掌门人在一次修炼的时候走火入魔。虽说没什么大碍,但两人终于明白,再这样下去,恐怕最后要两败俱伤。终究是你师父心中更加通透豁达,主动退出了掌门候选人之争,最后离开蜀山派,自立门户。”
曾跃默不作声,原来师父年轻的时候是如此的强大与洒脱,和自己所认识的那个糟老头子相去甚远。
不过,不用站在庞大的蜀山派的对立面,他心中的一块大石头也算是落了下来。
但是他心中却有一丝疑惑。
既然是师父他老人家主动从蜀山派脱身,且按照钱长老的说法,师父与蜀山派算是和平分手,为何却极少看见师父与蜀山派走动呢?
按孔灵和钱长老的口气,师父与他俩,包括蜀山派的高层,是存在一个小圈子的,且这个圈子里关系极为融洽。钱长老还明言师父与蜀山派现任掌门人私交甚好,好到可以主动放弃掌门之位。
这个圈子的主要成员是蜀山派,孔灵反而似乎是比较边缘的人。
而在师父离开蜀山派后,他与孔灵似乎还有来往,孔灵说四十几年前两人还见过面。
然而根据钱长老和描述,很显然他对师父离开蜀山派后的事情基本一无所知。
为何离开蜀山派之后,师父他老人家基本断绝了与圈子中心,且私交更高的蜀山派高层的来往,却与圈子边缘的孔灵保持联系呢。
这之间发生的事情绝对不像钱长老说的那么简单。
事出反常必有妖。
但是孔灵不会骗自己。
师父离开蜀山派这件事情的整体脉络是没问题的,只是并不像表面说的那样风轻云淡。
总之,这一趟来蓉城物超所值。
既获得了高品炼丹师的评定,又误打误撞地解开了对蜀山派的忧虑,还搭上了蜀山派的关系。一举三得。
对于五指山门来说,条条都是好消息。
多亏了大师兄让自己来蓉城评定炼丹师。
大师兄竟然难得靠谱了一次。
不对,这关大师兄什么事,还不是自己靠谱,得到孔灵的赏识。
曾跃一时间思绪良多。
孔灵和钱长老还以为他沉浸在绚丽的往事中无法自拔。
钱长老拍了拍曾跃的肩膀,温和地说道:“曾贤侄,其实说来,五指山门与蜀山派同属一脉,你师父他虽然离开了蜀山派,这层关系总是在的,以后有什么事,尽可以上蜀山来。”
孔灵嫌弃地将他的手拍掉,说:“得了得了,少套近乎。以曾跃的修为和天赋,除了五派三宗,还有人能难得住他?再说了,有事也是上我炼丹协会,你一边凉快着去。”
曾跃笑了笑。如今他的身份已经今非昔比,两人都是再极力地拉拢自己。
果真如大师兄所说,炼丹师确实是各个门派拉拢的对象啊。
曾跃朝两位拱了拱手,道:“谢谢两位抬爱,小可受宠若惊。”
见曾跃如此上道,会客厅里的气氛顿时融洽了起来。
三人又寒暄了几句,钱长老便带着两位蜀山弟子告辞了。
曾跃与孔灵回到炼丹房里。
孔灵开口道:“曾跃,如今有我炼丹协会和蜀山派保着你五指山门,你也没什么后顾之忧。回去一定要勤加练习,万不可骄傲自满。以你的天赋,登上炼丹师的巅峰是迟早的事。”
“是,晚辈明白,多谢大长老栽培。”
曾跃说罢,朝孔灵鞠了一躬。
孔灵也不谦让,收了曾跃这一拜。
“此间已经没有什么事了,我让小姚在驻地里给你分了一间房,你待会和他交接一下。之后你有什么炼丹上的问题可以随时来驻地里找我。”
“谢谢大长老。”
“还有那块丹牌。拿着丹牌,你可以在各地分属于炼丹协会的讲堂和药店里供职,或者获得各种各样的特权。这块丹牌,就是你身份的象征。”
“晚辈明白。”
“真是令人愉快的一天,真想找个人喝一杯。曾跃,走,随我喝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