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
孟阳等人回到门店,发现韩家三口早已候着,态度比之前更加恭谨。
韩亮也是如此,再不敢炸毛,老老实实填表登记、拍照、签合同、交钱,十分配合。
他母亲凑到孟阳跟前:
“孟总,您能不能帮帮忙解决一下他……心理问题,就是,别再傻乎乎地一味对那个陈研好,最好能根除。
只要能纠正过来,花个十万八万,甚至再多点,我们都心甘情愿。
我听说,您这里还有情感指导,您看,怎么给安排一下课程,学费也好说。”
再贵能贵过那一拳?
看过自己情缘宝鉴后心态炸裂的孟阳,此时反倒有点羡慕韩亮。
无论如何,人家至少——爱过。
我……
算了,多想无益,还是通过系统努力提升桃花,改变无情徒刑的悲惨命运吧。
说起来,新的任务怎么到现在仍不发布?
“孟总?”韩母发现他走神,谨慎提醒了一下。
孟阳回过神来:
“呃,情感指导没问题,免费安排,不额外收费的。
至于……‘面对渺茫希望仍花样百出执着追求’的问题,虽然比较麻烦……”
需要消耗五万能量,且一周仅能使用一次。
“噗!”
董丽没憋住,笑了出来。
孟总天才!
居然能把舔狗说得如此清丽脱俗!
面对本职工作的时候,他哪有一点直,委婉得不行啊。
孟阳有些犹豫,要不要额外收费呢?
想了一下,还是决定免费,一个月顶多四次,收多了自己过意不去,少了没太大必要。
“韩医生,这是种类似催眠的强烈心理暗示,你愿意接受,就跟我去会客室。”
韩亮心中十分不以为然:
区区心理暗示而已,怎么可能抹去我对心上人的深情?
来嘛来嘛!
假装狠下心,一咬牙:
“好,谢谢您。”
俩人来到私密会客室。
“韩医生,请你注视着我的眼睛。”
孟阳摒弃杂念,专注地默念那段颇让人感到羞耻的疏情咒:
陷入爱情洪流的你啊,犹如一叶扁舟……
韩亮突然觉得眼前十分恍惚,过往追求陈研的一幕幕,那一次次无果的守候,那一段段心酸对白,各种徒劳的付出,各种卑微的奉献……次第在脑海中铺开。
清晰、深刻。
他瞬间泪流满面。
“停一停吧,你将在迷雾中看清真正的方向!”
黄钟大吕般的巨响声,轰鸣在脑海,直入灵魂最深处。
久久回荡!
……
大厅。
韩母紧张而又期待,一时间坐立难安。
“老韩,刚才孟总是不是没说价格?
咱们也没主动提?
唉,你说你,我一个女人家遇事慌张也就算了,你个大老爷们儿,怎么一点都不顶事?”
韩父无比镇定:
“慌什么?心理辅导而已,你以为是医生开刀动手术啊,能立竿见影?
就算是做手术,不还有二次手术、三次手术的嘛。
放心,人家肯定是先试一下,看看把握程度,然后再按照具体情况跟我们那啥。”
韩母稍定,又想起一事:
“听宁家那小伙子说,他和孟总只见过一次,私下沟通两次,就能翻然悔过,重新做人。
那咱家亮亮,说不定也不用很麻烦。”
“哼!”
韩父怒道:
“跟人家比,他就只能叫凉凉。
你也别总是奢望太高,吃药还有疗程呢!
就他那见了棺材还不掉泪的傻样,一年半载能有所改观,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韩母叹了口气:
“也是。
好在孩子年纪不大……
唉,说起来,我们也有责任呐。
当初要不是咱俩管得严,天天三令五申,大学之前坚决不许谈恋爱,防贼似的提防他跟女生所有交往……”
韩父不敢苟同:
“那大学呢?
他们学校那么多女生,算上学护理的,女生至少比男生多一半了,随便划拉都能撞到一个。
想当年,我……后来不也遇上你了?”
见老伴眼中有寒光乍现,心中不由一慌,赶紧设法转移话题,忽地瞥见会客室门开了,连忙借机道:
“老婆,你看,嘶……
他们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不会是?”
低头看了下腕表,前后不到十分钟!
亮亮这是……凉凉了?
“结……结束了吗?”
孟阳尽力保持平静,淡定点头。
真结束了啊?!
韩母飚着眼泪飞扑上去:
“孟总,务必请您再多费费心啊,这孩子确实比较顽固,陷得太深,可……
肯定还有希望,肯定还能再抢救一下。
您看他这么年轻,尚且不到二十五岁呀,人生的路才刚开始,求求您了,帮帮忙……”
孟阳懵逼了。
这台词,不对劲呀,串场了吧?
不由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我们是婚介公司,不是医院,我就是做个心理暗示,又不是开刀动手术……”
韩母连连点头:
“是是是,吃药还有疗程呢,不可能一剂药下去就立竿见影,所以,您看是不是再多来几次?”
多来几次?阿姨,每次五万能量啊!
关键是——
“我觉得没那个必要吧,令郎,这个效果不错呀。”
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
韩母差点喊出这话,效果不错有什么……诶……
“效果不错?这么短的时间……”
短?
孟阳这才意识到自己忽视了时长,虽然装模作样说教了几句,又询问韩亮现今的想法,耗去不少时间,但,显然还是短得吓人。
恰在这时,韩亮的手机响了。
“凉凉夜色为你思念成河……”
韩亮羞愧不已地掏出手机,接起来电:
“陈研?”
韩父韩母登时大怒,正要发作,却被孟阳及时止住。
“嗯。”陈研带着颤抖的哭腔中夹杂上鼻息,对韩亮一直是大杀器,“亮哥,对不起,我……”
韩亮声音清冷:
“都过去了,你不用多说,我明白了。”
陈研感觉有点不对劲:
“呜呜,我知道自己对你很过份,但是,我从来没想伤害你,只怪我太犹豫……呜呜……”
韩亮依旧古井无波:
“我正在办事,你能先挑紧要的说吗?”
陈研一窒:
“我……我听说你家里为这事花了不少钱,心里很难过,更愧疚,所以,虽然我手里没什么积蓄,但至少,应该把鞋子和手表的钱还给你。”
韩亮想了一下:
“鞋子一共七千五,手表三千六,零头就算了,还我一万一吧。”
“啊,哦,好。”
陈研断定哪里出了问题。
搞笑,真要钱不说,抹零头只抹掉一百,一千块还要,这绝对不是我认识的那个韩亮!
“小朋友们马上要起床了,稍后我再打给你,拜拜。”
韩亮简单地“嗯”了一声,挂断电话。
一抬头,只见大家全都呆若木鸡!
许久,韩父韩母才艰难地将视线转移到孟阳身上。
膝盖发软!
他们是韩亮亲生父母,为了劝他远离陈研,没少摆事实讲道理,大打亲情牌、悲情牌,激将甚至辱骂,无所不用,可一直然并卵。
眼下,孟阳将他带到会客室,只用了几分钟的时间……
韩亮居然跟陈研要钱了?!
这还是那个明知被人当提款机利用,依旧甘之若饴,甚至感到荣幸之极的儿子吗?
李梦和董丽面面相觑,同样感觉十分不真实。
她俩见识过各种奇葩的人和事,类似被哄骗或主动跪舔异性的单身者,见过得更多,甚至也都被人跪舔过,深知韩亮问题之严重。
他已经喜欢上那种感觉了,是一种病态的心理扭曲。
想要改变,非常难!
连陈研亲自下场,都无力改变他。
没想到,孟总居然轻而易举就解决了?
顾采薇也有所关注,不过,她的反应相对比较平淡,暗赞一声“厉害”,继续对着电脑屏幕看某位老师的电子版讲义——这是孟阳特许的。
她的想法很简单:
孟总,完成什么奇迹都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