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天还未全亮透,陆杳便醒了。
江屿的手搭在她腰间。
最近他睡眠一直都不好,昨晚大概因为陆杳睡在身边,他入睡的很快。
陆杳从温暖的被窝里伸出手来,轻轻地抚着他睡梦中却还皱成一团的眉毛。
她心疼他,很心疼。
她实在是不敢想象有朝一日江屿和他父亲闹翻的画面。
心里只能自欺欺人的祈祷,祈祷江礼德不会是杀害周老师的幕后指使之一。
眼角微湿,她回过神来,替他把被子往上拉了拉盖过肩头。
随后,轻手轻脚的下床走出卧室。
陆杳快速洗漱完出门买了份早餐送上来,之后又下楼重新买了两份去了医院。
到了医院,陆杳推开病房门便看到一地狼籍。
而此时,虞美人跪在白色床被间,两手揪着程笑逸的袖子哭着让她告诉自己周冷清到底出了什么事。
而很早提着早点就来的王恒远颓败地蹲在墙角,黑色的羽绒服上粘着一些瘦肉粥污渍。
陆杳站在门口,一时迈不开步子。
听到开门声,虞美人转头,看到是她,下床光着脚便跑到她身边,满脸泪水“陆杳,你从来都不说谎,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冷清是不是出事了?”
虞美人情绪越说越激动,紧紧握着陆杳的手腕,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掉“昨晚我又梦到他躺在血泊中了,他说让我等他,冷清说让我等他。可是,我一直在等他啊,他怎么还没回来呢?”
陆杳眼眶红了,手中的早点掉落在地,颤抖着伸手紧紧搂住哭的不成样子的她,哽着声音说道
“美人,周老师在赶回来的路途中遇到车祸,”她顿了一下,将怀中抖如筛糠的虞美人搂的更紧些“遇到车祸,当场死亡。”
话音刚落,陆杳能明显感受到虞美人身体一僵,身子软了下去。
程笑逸绕过床尾跑到她们身边,和陆杳一起紧紧抱着身体冰冷至极的虞美人。
王恒远站了起来,准备上前,却还是退了一步靠在墙角。
虞美人瘫软在地,她紧紧的揪着胸口的病号服,喘了几口粗气,眼泪不受控制的啪嗒啪嗒落下来,湿了陆杳的衣袖。
她放声的大哭出来“冷清,你不是让我在家好好等你吗?我很听你的话,我和孩子在家等着你呢,你回来啊,你回来!你回来给孩子取名字,”
婴儿床的孩子听到她的声音,哇哇大哭起来。
女人和小孩子的哭声响彻整个病房,甚至走廊路过的人闻声,都忍不住停下脚步想知道病房里为何会传来如此撕心裂肺的哭声。
“你回来教他画画,他长大后要叫你爸爸的,冷清,你回来,你回来啊……”虞美人哭着哭着,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眼前一黑晕倒在陆杳怀抱里。
……
下午2点,江屿开车准时抵达约定地点,一家茶楼。
对方定的包厢,二楼最里面也是最隐蔽的一个位置。
服务员替江屿把门打开,包厢里坐着一个背对着门的寸头男人。
听到开门声,寸头男从座位上站起来,缓缓转过身体,摘掉脸上硕大的墨镜,勾唇笑道“江先生,久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