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思诺开门,一见到晕倒在地上的心怡姐姐,大惊失色,汗洽股栗,她扔下手上装满食材的塑料袋,一边轻拍着张心怡:“姐,姐……”一边拨打梁天翔的电话。
当梁天翔接通电话的那一刻,他那“喂”的一声仿佛是给梁思诺送来了一颗定心丸,梁思诺哭着说:“天翔,我姐晕倒了,我该怎么办?”
梁天翔问:“你先冷静,她有没有什么病史?能叫醒吗?”
这时张心怡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她刚醒了。”梁思诺一边对着电话说,一边看着张心怡,接着问道:“姐,你怎么样?”
张心怡声若蚊蝇:“我头晕,四肢无力。”
梁思诺对电话那边的梁天翔说:“她刚怀孕,现在头晕,无力。”
梁天翔说:“你问一下她有没有出现肚子痛、出血等情况。”
张心怡说:“没有。”
梁天翔说:“思诺,不要害怕,你先扶她到床上休息,给她冲一杯温热的白糖水,你把地址给我,我现在就过来。”
听到梁天翔要过来,梁思诺犹如看到黎明前赫然闪现的曙光,她就知道找梁天翔准没错。
没过多久,梁天翔来了,梁思诺顿时有了安全感,眼前的这个男生好像有一种魔力,总能在刹那间驱走她心中所有的恐惧。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像金山毒霸一样的安全卫士,像在大海里捉住的一个救生圈,成了她心里最有力的支撑。
梁天翔看到张心怡脸色苍白,还很虚弱的样子,他说道:“心怡姐,你平时饮食方面要进行一下调整,可以多吃红豆、大枣、蛋黄、动物肝脏和菠菜等补血的食物,还要喝一些鸡汤、鱼汤和骨头汤,增加蛋白质和钙质,增强抵抗力,加强营养,避免因营养不良而导致贫血。还要保持良好的心态,避免大幅度的情绪波动。不能太劳累,要注意休息,养成良好的作息习惯。”
梁思诺在一边拿着笔记本把他说的都记了下来。
梁天翔又问:“你有过贫血、高血糖、低血糖、低血压等病史吗?”
张心怡说:“没有。”
梁天翔说:“你现在已经出现过孕早期晕倒,还是要及时到医院进行相关的检查比较好。”
梁思诺说:“好好好,我们去检查一下。”
张心怡说:“我想我应该没什么事,休息一下就好。”
梁天翔说:“检查一下比较放心,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在医生的指导下服用一些药物,保护孕妇及胎儿的健康。”
三人来到医院,医生说:“孕早期晕倒的话,是有可能会导致流产的,建议留院再观察一下,等检查结出来之后,病情稳定了再出院。”
梁思诺打电话把心怡姐的情况告诉姐夫,周磊挂了电话就马上订了机票。
梁天翔忙着去准备生活用品,还给她们打包了晚餐。
夜深了,梁思诺趴在张心怡床边打了一下瞌睡,梁天翔一直陪着她们。
深夜12点周磊赶回来了,周磊说:“思诺,天翔,辛苦你们了,你们回去休息吧,我在这里守着。”
思诺说:“好,那我们先走了,医生说我姐没什么大碍,你不用太担心,明天我煲汤送过来。”
梁天翔送思诺来到城中村的巷子入口处,思诺说:“就送到这里吧,这么晚,你也赶紧回去。”
“这么晚了,我还是送你到家吧。”
“没事,这巷子我天天走。”
梁天翔看着梁思诺走入巷子深处,忽然前方闪过一个人影,梁天翔心头一颤,跟了上去。
那个男人穿着拖鞋,戴着帽子,挂着耳环,碎步走在梁思诺后面。梁思诺发现了异常,毛骨悚然,加快了脚步。
当那个男人张开魔爪的那一瞬间,梁天翔快步上前,大声吼:“你想干嘛!”
那人转过身来向梁天翔发起攻击,梁天翔以防卫为主,一边大喊:“思诺,快走!”梁天翔告诉自己不能还手,他绝对不能再犯错了,他就这样任凭那个流氓揍打,脸上被抓了一把火辣辣的疼。
梁思诺跑到自己居住的那栋楼,关好门禁,在楼道里打电话报了警。
过了一会,那个男人听到警车的声音,撒腿逃跑了。
梁思诺跑回来,看到梁天翔手上和脸上都受伤了,她泪如雨下:“天翔,你流血了。”
他们俩跟着警察来到警局,录了口供。
从警局出来,惊魂未定的梁思诺没有说话,她诚惶诚恐,一路杯弓蛇影,梁天翔见状,搂住她的肩膀说道:“别怕,有我在。”那句话简单而温暖,那只手让她霎时心脏狂跳,不再是害怕,而是真真切切的心跳。从自学考试,到生病,到现在遇到危险,每次遇到困难,都是他,忽然发现眼前这个男生,不只是朋友……
不知何时起,梁天翔就这么静静地爱上这个女孩,可是他只敢把这份感情深藏在心底。他只想这样沉默地守护着她,他知道此时的自己已经自顾不暇,所以他要做一个伪装者,他隐藏着一次次的心跳,却从来不敢向她打开心扉。此时咫尺的距离,又如天涯的纬度。
在梁天翔的护送下,回到了梁思诺的小屋。
梁天翔安顿好思诺准备离开,梁思诺坐在沙发上拉住刚起身的天翔的手。此时牵着自己手的这个女孩是他愿意誓死守护的人,但是他必须躲避,而且已经逃避得太久了。
梁天翔试图挣开:“我回去了。”他不敢回头,掩饰着内心的慌乱。梁思诺的小手却把那大手抓得更紧。
梁天翔装作毫不在意,说道:“别怕,我会帮你关好门。”
梁思诺起身从后面搂住他的腰,头紧紧靠在他的背上,“做我男朋友吧!”
梁天翔深呼吸,运足了气,慢慢地回过头,让梁思诺坐下,很郑重其事地说:“我不是个好人,但我们永远都是好朋友。”说着眼框有些湿润。
“你是全世界最好的人了。”梁思诺语气坚定如铁。
梁天翔说:“我是一个被判处缓刑的罪犯。”
梁思诺对“罪犯”两字还是有些震惊,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跟这两个字扯上关系,更加没有想过她心里一直崇拜的数学老师,这个一次次充当她的救星的男生,竟然会跟这两个字扯上关系。
梁思诺问道:“那你是犯了什么事?”
梁天翔硬咽着说:“上一个寒假在老家,我把几个欺负我弟弟的人打伤了,还差点丢了学籍。”
梁思诺恍然大悟:“所以你刚才宁愿挨打都不还手?”
梁天翔眼框酸胀得厉害:“在缓刑考验期满后,原判的刑罚就不再执行;如果缓刑犯在考验期内再犯新罪,则应撤消缓刑,把原判决确定的刑期与新犯罪进行并罚。”
“所以你现在已经悬崖勒马,改过自新,你是一个好人。”梁思诺知道面前的这个男生从来不颓废,不消极,他是那么善良,那么阳光。
梁天翔眼睛里闪着泪水,他拭了拭,低下头,这件事是他心里的痛,他不曾跟任何人提起,从来没想过竟然会在今天告诉了梁思诺。
“我将来有可能会面临劳狱之灾。”
“我喜欢你,跟其它的事情没关系。就如我喜欢这个小房子,跟它带来的严寒酷暑没关系一样。”梁思诺说着慢慢地嘴唇凑了过去。
此时很安静,安静得能听到思诺的呼吸声,依然是那充满青春活力的呼吸。梁天翔极力压抑住自己,一动也不敢动,他一遍遍告诫自己,现在不行,但是他的血液流速早已加快。
梁思诺把头埋进梁天翔的颈脖处,嘴唇贴着他的脖子,梁天翔试图推开她,梁思诺却双手揽着他的肩膀,伤心地哭了起来,哭得浑身发抖,泪水顺着梁天翔的肌肤流入他的衣衫里,热热的,炽痛着他的心,让他愈发心烦意乱。
梁思诺一直以为梁天翔是自己的保护神,蓦然发现,原来梁天翔也需要关心呵护,他所承受的远比她想象的多得多,她要让他知道,他不是一个人:“别再推开我了好吗?”
面对几近失控的梁思诺,梁天翔再也把持不住魂飞魄散神魂颠倒的自己,他像一只挣脱缰绳的马儿,浑身的血流瞬间高速启动,他双手抬起思诺的脸,低头想亲吻她……
这时,梁天翔的手机响起,是警局的电话,梁天翔接完电话,轻轻推开梁思诺,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