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一套笔法,叫做《裴将军诗》,是从颜真卿所书诗帖中变化出来的,一共二十三字,每字三招至十六招不等,裴将军!‘大君制六合,猛将清九垓,战马若龙虎,腾陵何壮哉!’”秃笔翁得意的说道。
而夜九天见此,便是摇了摇头,这秃笔翁久居西湖海庄不知江湖险恶,他这将诗帖说一出来,夜九天便知道了它的武功路数,便是占了先手,只要循着字帖的破绽杀过去,便可以将其打乱,出奇制胜,或者是顺着字帖依法破招,你可以在最后取胜,所以这不用打,秃笔翁的败率就已经超过了六成。
秃笔翁大笔一起,向夜九天左颊连点三点,正是那“裴”字的起首三笔,这三点乃是虚招,大笔高举,正要自而下的划将下来,夜九天长剑递出,制其机先,疾刺他右肩,秃笔翁迫不得已,横笔封挡。
夜九天又是瞬间使出了「白云出岫」、「有凤来仪」、「天绅倒悬」三招剑法,瞬间就将秃笔翁压着打,紧接着又是向下一刺使出了一招「苍松迎客」打退了秃比翁,紧接着趁其判官笔被挑起,一剑架在秃比翁的脖子之,然后摆出一副正要横斩的样子。
秃笔翁感觉到脖子的凉意,突然大叫:“不打了,不打了!”向后纵开,提起丹青生那桶酒来,在石几倒了一滩,大笔往酒中一蘸,便在白墙写了起来,写的正是那首《裴将军诗》,二十三个字笔笔精神饱满,尤其那个“如”字直犹破壁飞去。
他写完之后,才松了口气,哈哈大笑,侧头欣赏壁殷红如血的大字,说道:”好极!我生平书法,以这幅字最佳。”
他越看越得意,道:“二哥,你这间棋室给我住罢,我舍不得这幅字,只怕从今而后,再也写不出这样的好字了。”
黑白子道:“可以,反正我这间屋中除了一张棋怦,甚么也没有,就是你不要,我也得搬地方,对着你这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怎么还能静心下棋?”
秃笔翁对着那几行字摇头晃脑,自称自赞:“便是颜兽公复生,也未必写得出。”
转头向夜九天道:“兄弟,全靠你逼得我满肚笔意,无法施展,这才突然间从指端一涌而出,成此天地间从所未有的杰构,你的剑法好,我的书法好,这叫做各有所长,不分胜败。”
任盈盈道:“正是,各有所长,不分胜败。”
丹青生道:“还有,全仗我的酒好!”
黑白子道:“我这个三弟天真烂漫,痴于挥毫书写,倒不是比输了不认。”
任盈盈道:“在下理会得。反正咱们所赌,只是梅庄中无人能胜过风兄弟的剑法,只要双方不分胜败,这赌注我们也就没输。”
黑白子点头道:“正是。”
伸手到石几之下,抽了一块方形的铁板出来,铁板刻着十九道棋路,原来是一块铁铸的棋枰。
他抓住铁棋之角,说道:“叶兄,我以这块棋抨作兵刀,领教你的高招。”
任盈盈道:“听说二庄主这块棋枰是件宝物,能收诸种兵刃暗器。”
黑白子向他深深凝视,说道:“童姑娘当真博闻强记,佩服,佩服,其实我这兵刃并非宝物,乃是磁铁所制,用以吸住铁制的棋子,当年舟中马和人对弈,颠簸之际,不敢乱了棋路。”
任盈盈道:“原来如此。”
夜九天听在耳里,当下剑尖下垂,抱拳说道:“请二庄主指点。”
黑白子道:”不敢,叶兄的剑法高明,在下生平未睹,请进招!”
夜九天随手虚削,长剑在空中弯弯曲曲的蜿蜒而前。
黑白子一怔,心想:“这是甚么招数?”眼见剑尖指向自己咽喉,当即举枰一封。
夜九天拨转剑头,刺向他的右肩,黑白子又是举枰一挡,夜九天不等长剑接近棋枰,便已缩回,挺剑刺向他小腹。
黑白子又是一封,心想:”再不反击,如何争先?”下棋讲究一个先手,比武过招也讲究一个先手,黑白子精于棋理,自然深通争先之道,当即举起棋枰,向夜九天右肩疾砸。
这棋枰二尺见方,厚达一寸,乃是一件甚为沉重的兵刃,倘若砸在剑,就算铁枰无吸铁的磁性,长剑也非给砸断不可。
夜九天身子略侧,斜剑往他右胁下刺去。
黑白子见对方这一剑虽似不成招式,所攻之处却务须照应,当即斜枰封他长剑,同时又即向前推出。
这一招“大飞”本来守中有攻,只要夜九天应得这招,后着便源源而至。
哪知道夜九天竟不理会,长剑斜挑,和他抢攻。
黑白子这一招守中带攻之作只有半招起了效应,只有招架之功,而无反击之力。
此后夜九天一剑又是一剑,毫不停留的连攻十剑,黑白子左挡右封,前拒后御,守得似乎连水也泼不进去,委实严密无伦,但两人拆了四十余招,黑白子便守了十余招,竟然腾不出手来还击一招。
秃笔翁、丹青生、丁坚、施令威四人只看得目瞪口呆,眼见夜九天的剑法既非极快,更不威猛凌厉,变招之际,亦无甚么特别巧妙,但每一剑刺出,总是教黑白子左支右绌,不得不防守自己的破绽。
秃笔翁和丹青生自都理会得,任何招数中必有破绽,但教能够抢先,早一步攻击对方的要害,那么自己的破绽便不成破绽,纵有千百处破绽,亦是无妨,夜九天这十招源源不绝的连攻,正是用了这个道理。
黑白子也是心下越来越惊,只想变招还击,但棋枰甫动,对方剑尖便指向自己露出的破绽,四十余招之中,自己连半手也缓不出来反击,便如是和一个比自己棋力远为高明之人对局,对方连下四十余着,自己每一着都是非应不可。
黑白子眼见如此斗将下去,纵然再拆一百招、二百招,自己仍将处于挨打而不能还手的局面,心想:“今日若不行险,以图一逞,我黑白子一世英名,化为流水。”
横过棋枰,疾挥出去,径砸夜九天的左腰,夜九天仍是不闪不避,长剑先刺他小腹。
这一次黑白子却不收枰防护,仍是顺势砸将过去,似是决意拚命,要打个两败俱伤,待长剑刺到,左手食中二指陡地伸出,往剑刃挟去,他练就“玄天指”神功,这两根手指内劲凌厉,实不下于另有一件厉害的兵刃。
旁观五人见他行此险着,都不禁“咦”的一声,这等打法已不是比武较艺,而是生死相搏,倘若他一挟不中,那便是剑刃穿腹之祸。一霎之间,五人手心中都捏了把冷汗。
眼见黑白子两根手指将要碰到剑刃,不论是否挟中,必将有一人或伤或死。
倘若挟中,夜九天的长剑无法刺出,棋枰便击在他腰间,其势已无可闪避;但如一挟不中,甚或虽然挟中而二指之力阻不住剑势,那么长剑一通而前,黑白子纵欲后退,亦已不及。
便在黑白子的手指和剑刃将触未触之际,长剑剑尖突然一昂,指向了他咽喉。
这一下变招出于人人意料之外,古往今来武学之中,决不能有这么一招。
如此一来,先前刺向小腹的一剑竟是虚招,高手相搏而使这等虚招,直如儿戏。
可是此招虽为剑理之所绝无,毕竟已在夜九天手下使了出来。
剑尖挑,疾刺咽喉,黑白子的棋枰如继续前砸,这一剑定然先刺穿了他喉头。
黑白子大惊之下,右手奋力凝住棋枰不动。
他心思敏捷,又善于奔理,在这千钩一发之际,料到了对方的心意,如果自己棋枰顿住不砸,对方长剑也不会刺来。
果然夜九天见他棋枰不再进击,长剑便也凝住不动,剑尖离他咽喉不过数寸,而棋枰离夜九天腰间也已不过数寸,不过却已经被夜九天的左手抓住,紧接着切身而,又是一个横斩的姿势,将长剑架在了黑白子的脖子之。
局势已经十分明了,都是黑白子的棋盘已经被夜九天抓住,一时之间是肯定无法打到夜九天的腰间,可是夜九天的横斩却一定可以斩下黑白子的头颅。
任盈盈笑道:“此亦不敢先,彼亦不敢先,这在棋理之中,乃是‘双活’。”
“二庄主果是大智人勇,和叶兄弟斗了个不分胜败。”
夜九天长剑一撤,退开两步,躬身道:“得罪!”
黑白子道:“童姑娘取笑了,甚么不胜不败?叶兄剑术精绝,在下是一败涂地。”
丹青生道:“二哥,你的棋子暗器是武林中一绝,三百六十一枚黑白子射将出去,无人能挡,何不试试这位风兄弟破暗器的功夫?”
黑白子心中一动,见任盈盈微微点头,侧头向夜九天瞧去,却见他丝毫不动声色,忖道:“此人剑法高明之极,当今之世,恐怕只有那人方能胜得过他,瞧他二人神色之中有恃无恐,我便再使暗器,看来也只是多出一次丑而已。”
当即摇了摇头,笑道:“我既已认输,还比甚么暗器?”
秃笔翁只是挂念着那幅张旭的《率意帖》,求道:“童姑娘,请你再将那帖给我瞧瞧。”
任盈盈微笑道:“只等大庄主胜了我叶兄,此帖便属三庄主所有,纵然连看三日三夜,也由得你了。”
秃笔翁道:“我连看七日七夜!”
任盈盈道:“好,便连看七日七夜。”
秃笔翁心痒难搔,问道:“二哥,我去请大哥出手,好不好?”
黑白子道:“你二人在这里陪客,我跟大哥说去,”转身出外。
丹青生道:“叶兄,咱们喝酒,唉,这坛酒给三哥糟蹋了不少,”说着倒酒入杯。
秃笔翁怒道:“甚么糟蹋了不少?你这酒喝入肚中,化尿拉出,哪及我粉壁留书,万古不朽?酒以书传,千载之下,有人看到我的书法,才知世有过你这坛吐鲁番红酒。”
丹青生举起酒杯,向着墙壁,说道:“墙壁啊墙壁,你生而有幸,能尝到四太爷手酿的美酒,纵然没有我三哥在你脸写字,你……你……你也万古不朽了。”
夜九天笑道:“比之这堵无知无识的墙壁,晚辈能尝到这等千古罕有的美酒,那更是幸运得多了,”说着举杯干了。
任盈盈在旁陪得两杯,就此停杯不饮,丹青生和夜九天却酒到杯干,越喝兴致越高。
秃笔翁和黑白子也趁这段时间去黄钟公的房间里面,好说歹说才将正在弹琴的黄钟公给说服了,拿着自己最爱的七弦琴,来到了棋室,将七弦琴放好之后,才走向前抱拳跟夜九天和任盈盈打了一个招呼。
此时黄钟公看见正在和丹青生喝酒的夜九天,也是不由暗叹夜九天好酒量,已经和丹青生将一桶葡萄美酒喝得干干净净,却毫无醉意,相反丹青生已经开始抱着酒桶呼呼大睡了,明显就是醉的不轻。
两人在寒暄了几句之后,便开始了比试,不过这个时候来了一个文比,无他黄钟公也不敢肯定自己的七弦无形剑能完胜夜九天,所以就来了个文比,想以自己最擅长的琴道取巧胜出。
可惜没想到,夜九天也是个琴道好手,在略有轻视的情况下,被夜九天虐了个满怀,一首高山流水秀了黄忠公一脸,让其自叹不如。
任盈盈也是在旁边惊叹不已,不由心里暗道,看来这市井传言也并非皆是胡说,这夜九天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且还有一手不错的剑法,和十分精妙的下毒手段,再加这几次自己在他身吃的暗亏,再加他年纪好像也才三十几岁的样子,乃是一个不世出的奇才,任盈盈不知道自己对夜九天的观感已经慢慢改变了,甚至有点少女怀春的感觉。
而一旁的秃笔翁和黑白子见黄钟公已经有点颓败之色,立马将其拉到一旁耐心的劝解,并且怂恿黄钟公让夜酒天去和关押在牢里的任我行比武,最后黄钟公还是抵挡不住两人的劝说,还有广陵散曲谱的诱惑,同意了此事。
走前,先是对夜九天狠狠地夸赞了一通,然后才说出自己的最终目的,让夜九天蒙黑布跟自己去地牢,和任我行比武。
最后三人一再保证之下,并且赌咒发誓,夜九天和任盈盈两人才同意了此事,蒙黑布跟随着黄钟公下了地牢。
再走了一段路程之后,黄钟公才将两人头的黑布取了下来,黄钟公和任我行讲了一下规矩之后,才打开牢门让夜九天进了牢房和任我行比武,然后就快速的锁了牢门。
任我行和任盈盈悄悄地对视了一眼之后,任盈盈才找了一个机会,偷偷将蓝凤凰调好的迷烟,扔进了旁边的火架子之中,然后回复了任我行一个眼神,任我行才不继续废话,和夜九天动起手来。
两人瞬间就交手了数十招,打的四周尘土飞扬,掌风肆意,紧接着不多时两人就放弃了兵器开始拼起了手功夫,夜九天以华山的混元掌和任我行不停的对拼掌力,不过依然是打的不分下,任我行虽然已经研究出了化解内力的方法可是还没有实践,所以不敢使用。
只是现在已经打了数百招仍然拿不下面前这个小子,任我行也是暗自佩服这个小子的内力深厚,不过现在必须立马将其击昏,然后捂住口鼻,否则一会就要被蓝凤凰制作的迷魂香给迷昏了,想到此,任我行当下毫不犹豫立马使出了吸星大法,双手立马缠住了夜九天的双手,施展吸星大法疯狂的吸收夜九天的内力。
不过才刚吸收一货,突然任我行就感觉到了一股怪异的内力在分割着自己体内的内力,将除了自己的吸星大法的内力全部都分割开来,然后急速向外流去,如同开闸的洪水一去不复返,不到片刻就全部被夜九天吸到了身体里面,用太初玄经将做了简单的压制,然后储存在了筋脉之中。
然后一掌将任我行击退,然后走到了旁边的石床,拉开了草席观看了几遍任我行写的吸星大法,然后拍出一将掌所有的字全部都抹掉,而这个时候,外面的江南四友也早就被迷晕了,任盈盈趁机从江南四友身搜出了钥匙,打开了牢门,帮任我行解开了枷锁,不过这个时候任我行也被迷晕,任盈盈见此扶着任我行慢慢的走出牢房,然后和夜九天约好了一个时间,便扶着任我行离开,找了一个安全的地方给任我行休息。
而夜九天则是给江南四友服了一颗丹药,将四人控制了起来,四人苏醒之后,夜九天便让四人随意的找一个人关到地牢里面,敷衍过来检查的长老,然后就找了一处安静的院落开始进行闭关,炼化从任我行那边得到的几百年功力,再花了半个月的时间终于将那些内力炼化精纯压制,使自己的内功十分稳固地来到了后天八重,将基础又打牢了一倍。
就在出关之后,就发现江南四友和打扮各有不同的三男一女对视者,夜九天在听了一会他们的对话之后,便分析出了事情大概,当即施展轻功众身一跃出现在了日月神教四明长老身后,当即给四人来了一记狠的,将四人拍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了地,紧接着夜九天见四人已经没有了反抗能力。
便让江南四友点住四人穴道,进行盘问,在盘问出一些事情之后,用太初玄经吸光四人的内力,然后也给四人服了一颗丹药控制住了四人,然后就传授了梅庄四友和这四个日月神教的长老吸星大法,让他们去剿灭附近的山寨水匪,顺便用吸星大法积蓄内力,然后拿出了十万两叫江南四友偷偷的大量购买粮草,一定要尽量将市场所有的现粮和陈粮全部买走,还有大车。
再过了几天之后,任盈盈和任我行就回到了西湖梅庄,和夜九天商量了一下,去黑木崖帮任我行夺回教主之位的事宜。
在商量了两天之后,夜九天就和任我行、任盈盈两人纵马赶向黑木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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