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艾登回到了自己住的旅店,将一个鸟笼放在了桌台上,给鸟笼补充了食物和水。
这只信鸽是复仇圣堂送给他,用来联络他们的道具,只要绑上信放出去,归巢本能和训练出来的反应就会让它返回佣兵团已经待了几个月的驻扎地。
复仇女神现在失去了权柄的力量,她依然可以用精神感召那些通过“牺牲”向他献上信仰的信徒,但已经没法跨越那么远的距离向信徒发出命令了。
但只要传达的信息能让信徒们认定信息来自于他们的主人,“牺牲”的效果就依然能够起效。
摧毁落晖城基地的行动方针已经确定了下来,那座基地常驻士兵有近千人,而且里头可能还有一些类似异端审判官具备反黑魔法素质的特殊战斗人员,就算有两名大魔女相助,也不是随便就能够打下来的。
而且艾登也不想明着和一个基地的军力交火,要是身份暴露,那无异于跟一个大国宣战。
要摧毁这个基地的存在意义,只需要偷走里头存放的用来研究人造魔裔的神器就可以了。
最核心的东西无疑保护措施也最严实,稍微有个不慎,可能就会演变成要从整个基地的围剿中杀出重围的绝境。
所以声东击西的战术是有必要的,艾登想要有人佯装对军事基地发动一次恐怖袭击,好将基地的大部分兵力引走,然后他们再趁机突袭核心区域,带走神器。
为此,负责“声东”的人手是必需的,担任这个职责无异于弃子,所以艾登才想到了复仇圣堂。
复仇女神答应得比他想象中的爽快,而且也没有像他之前担心的那样耍花招,还主动提出了公平交易。在吉斯塔斯这边的共同行动,让复仇女神稍微对他这个“利益共同体”有所接受,这也算是一个意外收获。
将来复仇女神能做到和他井水不犯河水的话,让她重拾权柄或许真的能成为一个牵制阴谋女神的方法。
但如果他此行的目的没能达成的话,就没有什么“将来”可以拿来讨论了,复仇女神显然也在观察这一点,看看他是否真的有公平交易的价值。
他刚准备脱下外套去浴室洗澡,笼里的鸽子突然闹腾起来,扑腾翅膀撞了一下笼子,把水都弄撒出来了。
艾登一开始只是扫了一眼,并没怎么在意,但这鸽子这下却干脆安分不下来了,它在笼子里不停扑腾,横冲直撞。
艾登皱着眉头扫了一眼笼子,这只信鸽经过一定程度的训练,被带回来的时候一直都很安分,这会儿却突然像是有条蛇爬进了它的笼子。
“这房间里不会有鬼吧?”复仇女神突然说道,“动物可比人敏感。”
“不会吧”艾登下意识地应道。
就在这个时候,浴室里响起了“哗啦”的水声。
艾登突然浑身一凛,下意识地就拔了枪在手里,这水声转瞬即逝,但却是让人听得清清楚楚。
汞合金魔像就藏在浴室的管道里,但没有他的命令,汞合金魔像是不会随便行动的。
有人藏在他的浴室里这种场景真的跟恐怖悬疑片没什么区别了。
艾登考虑一下,用特定的频率吹了声口哨,很快浴室里就想起了诡异的金属声响,经过训练的汞合金魔像是会对特定的声音起反应的,可以想象到现在水银一样的细流正在从浴室的出水管道里探出来。
“拘禁目标!”艾登发出了命令。
听到他这句命令的汞合金魔像会立刻寻找距离最近的人类,变化成枷锁将其拘束。
浴室里立刻嘈杂起来,一阵“哗啦啦”的水声和木桶被撞翻的声音,但即便是这样,对方还是没发出任何惊叫。
艾登立刻将枪指向浴室的门,汞合金魔像不一定能在第一时间扑中目标,对方如果反应足够快的话,是有机会夺门而出的。
几乎是同时,门真的被粗暴地一把撞开了,一瞬间艾登看到了一团白花花的身影,不由得当场懵了从浴室里跑出来的是一个全身湿透,没穿衣服的女人!
只是一眼,艾登就把枪放了下去。
“停止。”他发出了命令。
刚跟着目标冲出门口的汞合金魔像顿住了,就像是被冻在了原地。
那个女人也站在了原地,湿漉漉的长发瀑布般垂下,遮住了大半张脸。
这不是艾登第一次见到她这个形象。
“怎么又是这品味猎奇的小姑娘?”艾登听到了复仇女神的声音。
“你在搞什么鬼,拉弥亚?”艾登盯着她面无表情地质问。
艾登放下枪不是因为放松了警惕,而是知道手里这家伙对眼前这女人没用。
女人这才将长发拨开,露出那张妖冶却又诡异莫名的脸,黄绿色瞳孔细长的双眼,缝合线一般的裂缝从嘴角延伸到耳边,艾登清楚这条裂缝随时能裂开,化作可以将整个活人吞进去的血盆大口。
拉弥亚现在维持着人类的形态,从浴室里冲出来的时候,艾登看不见她的脸,但她的体型实在太有辨识度了。这种身高放在大街上,九成九的人见到了都要回头多看两眼。
笼子里的信鸽更加惊慌起来,艾登想了想,过去将笼子拿起来放到了离浴室最远的窗台边上。
“你居然把薇拉做的王牌放在自己的浴室里,还企图用它捆住一个借你浴室洗澡,全身光溜溜的女人”拉弥亚发出了嘶哑的笑声,“你这是打算做什么呢,小鬼?薇拉知道了可是要狂暴的。”
“少嘻嘻哈哈的,你先去擦干身子,把衣服穿起来回来坐好,我们再讨论你非法入侵的问题。”艾登抬手指向浴室里头。
“穿着衣服我不适应,我都不介意,你有什么可介意的?”拉弥亚一脸无所谓地阴笑,“你这是害羞了吗?”
“抱歉,你现在这样子不是性不性感的问题。你浑身湿漉漉的模样会让我联想起那天你从湖里爬出来的样子。”艾登有些头疼地揉了揉眉心,“算了,穿不穿衣服随便你,麻烦先把身子擦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