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梦然几次三番与那丧尸过招。
它似乎也察觉到了面前这个小怪物的目的,便是攻击性都收敛了几分,着重阻碍俞梦然找机会上身。
即便是极尽灵活的不停尝试,可敌人是决心贯彻猥琐战略的存在,每一次都能挡的滴水不漏。
斜矮了身躲过丧尸一抓,俞梦然顺势瞅准机会跳起踩在了丧尸粗壮的胳膊上,又是一跳正打算落于丧尸头肩位置。
一双手臂又忽然内卷了,呈现交叉的格挡在头上方。
俞梦然无奈,只得踩了那手臂微微一蹬,稍退而下。下落过程中将手里捏的匕首以双手抱握,斜下着插入了丧尸胸膛——
划下堪堪不过两寸。
那短匕且不说扎在它身上小得像个玩具,就是深度也只没入了一半,明显破不了防。
再这么下去消耗的是自己的体力,一旦体力竭尽,这一基地的人就都要陪葬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俞梦然咬紧了后槽牙。
一力并非总能降十会。
前两次被针对精神的特殊能力控制,这次又拿战力和防御均衡了的对手毫无办法,她也并非万能的,一种无力感渐渐涌出。
所求不是万能,只想能在需要的时候可以保护在意的人而已,就...如此难吗?
“别一个人担着。”熟悉的人声突然在后方响起,是司空顺。
“我们能做什么——”季夏隔着阵线喊着,手里金光已起,一幅蓄势待发的模样。
转头,还活着的所有异能者都已经自发集聚在了阵线前,光芒显示着能力属性,各色星星点点的如明灯照亮。
俞梦然微怔,当即不再跟丧尸纠缠。
闪躲着又控制好距离,保持在丧尸与小鲤鱼之间,她放起了风筝。
能力当中褐色、青绿和有着莹莹蓝光的土、水系与生命系光占得相对较多,明显的有好些都已经二级。
稍加思索,仗着丧尸听不懂人话,俞梦然开始公然指挥起己方战力团,“水系和土系调动能量辅助生命系,生命系各自控制住丧尸...”
“季夏,强化。”扬了扬手中的匕首,俞梦然未停下脚步,可身形突的一顿,未左右躲避即将袭来的一拳,反而一个后空翻撑落于臂上,又故技重施的作出要袭击其头部的姿态。
被加持了的匕首发着些许染金的寒光,丧尸的危险本能立马让其从了心,又是下意识的双臂格挡。
要的就是这一挡。
虚晃一招的目的是吸引注意并且阻碍其视线,任凭它身为四阶智力和反应力上升了多少,这种本能性的应对无疑使它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数根粗壮老藤与绿藤突然生发,在水土异能的辅助催生下一瞬间便争相穿过了肩上、腋下,绕着脖子的,捆束身体的,一株株藤蔓逮着空位就钻,直直把那丧尸的全身绕了个死。
三米高的巨人丧尸被淹没其中,变成了一棵藤树,只有手脚伸展了一点出来。
丧尸终于反应过来,鼓足了劲奋力挣扎。
若是一个生命系异能者催发的一根普通藤蔓,那定会被崩裂断开,可现下的是集结了众人之力的加强版全身束缚。
即便众人大多都是一二阶的水平,可一根根藤条纠缠,吸足了养分也就卖足了力,更何论在那粗糙表面同时存在着不可小觑的摩擦力。
动弹不得的丧尸从为所欲为的肆意屠杀,变成了现在的活靶子。
俞梦然终于可以顺利登上其肩头。
青筋毕现,不想留下一点可能发生意外的空间,她竭尽了可以调动的最大气力狠狠扎下那柄尖刀——穿破头皮,骨盖碎裂,足够深时有一硬物的触感反馈。
又是往上一翘,带着点腥秽红白的晶核飞出,在地滚落几圈沾了灰土。
丧尸群有些骚动了。
离得最近的丧尸脱离了控制,伸手抓了那晶核就想塞进嘴里。
斩落一员大将的黑衣女子又再度手起刀落,干脆利落的剁了那贪吃者的爪子,将晶核一收往回走了。
......
幸存者们此刻终于可以把心跳缓一缓、冷汗收一收了。
发自内心的,他们爆发出一声欢呼,不由自主的互相拥抱了起来,眼盈眶的尽是热泪。
所谓天塌了高个儿的顶。
然而真正天塌之时,被庇护者在鬼门关前对于“高个儿”的印象,往往会经历从理所当然的义务到生死与共感动的转变。
一大一小,还有那些个奋勇出力的异能者们皆被一众敬畏与感激的眼神包裹。若非还有一群丧尸杵在不远处,人们怕是已经冲过去把英雄们高高抛起,口不能绝的称颂了。
季荣的脸色此时才缓下来,熬了两宿充满血丝的双眼一闭,只觉自己在这末世里头总是遭殃的对象。
为啥?
不是脑袋被丧尸摘了,就是头发被丧尸折腾秃噜了啊。
这般想法让季荣忽然朗声笑了出来,连日来急务缠身的腰颈痛处也被缓解不少。
......
接下来就是处理徙去丹水的事项了。
解决了大危机的整个基地显得放松闲适许多。
末尾有俞梦然带着小鲤鱼压阵;往前是异能者队伍;再往前数辆大卡装载着妇女、小孩和老人。多出来坐不下的青壮年就跟在其后步行;车前是人民子弟兵;而最前方军队的重型装甲缓缓前进着开道。
从空中俯瞰的话,一幅在末世中显得分外诡异的场景出现了:大片大片丧尸群“乖乖”的跟着一小女孩身后,前面规模不小的人类群体郊游一般有说有笑。
山川间,有绿树成荫,夹杂染了灿灿金红的层林。
白底蓝菱的桥墩撑起人造的奇迹。
万里朗朗天空中忽有一只侯鸟振翅飞过,随着北逐的河浪而去。
就是这里了。
前面队伍都过了特大桥,俞梦然和小鲤鱼乘了此前送她们来的直升机悬飞在丧尸群上空。
眼见尸群有脱离的意向,俞梦然让驾驶员下降了些高度,望向了对岸立于车顶的季荣。
特大桥的桥头已被装置了数份强力炸药。最后暗暗叹息一声,季荣终是下达了爆破命令。
只听得轰的几声巨响,桥头土崩,钢缆断裂,桥身下坠...
曾经修桥,是为了人民生活,如今炸桥,是为了人民生命。
初衷未改,不必惋惜。
爆破声再度响了几次,依次爆破掉了整座大桥路段。
从此,天堑重新贯通,这一次,再非阻挡——反是镇守八方来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