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文办事七里咔嚓,三言两语就把这事儿拍板了。
“唉!小梁!叔知道按照你现在的行情,这首歌是亏着你了,但是叔也是没办法。太平洋公司不是民企,花上万块钱买歌在民企里不算事儿,但是在太平洋怕是要接受审查的,叔也只能把价格出到这里了。”
梁凉当然明白,就这在国企内刘文也得接受调查。
在内陆,九三年一首歌能卖出两万四,这确实有点扯了。
买歌卖歌在内地才刚刚开始,进入市场化的时间不长,到现在一首歌的普通市场价才一两千块钱。
那些著名的作曲家做出的曲子也不过四五千块钱一首。
若不是梁凉的曲子出来一首就火一首,谁肯当这个冤大头。
在北方十一月份已经雪花飘飘的时候,海口这里最高气温在二十六七度左右。
韩陲是蓝鲨乐队第一个穿跨栏背心大裤衩人字拖的人。
“棒棒!我怎么看你都像个苦瓜似的,穿得如此清凉,长的这么败火!”
“小梁!你这是夸我吗?”
“你是乐队的经纪人,你这模样人家会把你当骗子的。”
“瞎扯!骗子才会穿得西装革履的。”
好有道理呀,梁凉竟然无言以对。
半个小时后,大花轿昂首挺胸地走进了刘文的下榻房间,随后一股泥石流一般粗犷的声音从刘文的房间里传出。
还真是原唱的那个味道。
“找团里的人给你配下曲,争取明天晚上的演出上台。”
大花轿这货太不地道,刘文是让他找太平洋艺术团的人给这首歌配曲,你特么的来找老子是几个意思?
老子卖歌可没说还管配曲,那得格外算钱的。
“你现在不也是太平洋艺术团里的人吗?”
大花轿其实脑袋贼拉地聪明,一句话就把梁凉怼哑巴了。
“以后我再也不卖歌给你们太平洋了,卖的钱少不说,这还得管编曲。”
“一顿烧烤!”
“一顿烧烤怕是解决不了问题。”
“那就两顿!”大花轿非常大气地拍胸脯。
没有一顿烧烤解决不了的问题,实在不行就再来一顿。
嘴里虽然和大花轿讨价还价,但梁凉还真不闲着,马上就着手给这首歌配曲。
这首歌原来的配曲是用木吉他做主音伴奏,它的问题是最大的。
原歌的木吉他应该配合演唱者的嗓音风格做的有力一些,但它却没有做到。
原歌在编曲的时候也没有采用摇滚或者电声的配器法,这就弄的一首有摇滚气势的曲子被配得像民族唱法一样。
那把一直走分解的木吉他基本没有脱离根音三音五音,就是给懂行人一种很土的感觉。
其实木吉他走低音走八分闷音也能有力度。
不知是编曲的能力不足还是吉他手的理解不够。
原曲的贝斯老在根音和五音来回跳,也没有跟旋律呼应好。
梁凉直接就舍弃了木吉他换成了电吉他,重新编写了鼓谱,稍微加快了一点节拍,并且也舍弃了原曲里的钢琴。
只是保留了原歌的和声。
这样一来,这首歌就变成了一首有点重金属风格的摇滚曲。
梁凉用一个小时的时间编出的配曲把大花轿都看傻了。
编曲编完了,梁凉本着闲着也是闲着的心情又对大花轿都演唱进行了一番指点和修正。
“峰哥!你这转音听着怎么感觉有些乱呀,在不需要情感强调的地方你用的转音太多了,感觉非常的做作,我觉得你应该少用转音,直白一点感觉才显得真挚。”
音乐这个东西按照梁凉的理解没有懂不懂之分。
只要喜欢音乐的人,严格来说都是懂音乐的,都有对音乐的直觉,区别就是有人能对一段音乐洋洋洒洒写出上万言,有的人却无法把自己的观点理论化而已。
大花轿虚心地接受梁凉的意见。
梁凉编曲过程中,蓝鲨乐队其他成员一直就在边上听,他们对这支曲子的也有了一定的了解。
“找个地方实排一下吧,看看效果如何。”
永旺大楼里就设有排练厅,不过是收费的,而且收费还不低,一个小时五十,里面有一些还算过的去的设备。
排练厅在这栋大厦五楼西边一个单元,在去排练厅的时候,他们无意间经过一个开着门的房间,在梁凉走过这个房间的时候,里面传来一阵悠扬的键盘声。
梁凉虽然没练过键盘,但是对键盘的鉴赏水平多少还有一些的。
他从声音里听出这键盘手的水平不低,甚至还在王帆之上。
梁凉就在这门口停下了脚步。
这是一个面积大概只有十多平方米的小屋,屋里有一张床,靠北墙有一家电子琴,再就是有气罐和煤气灶锅什么的。
在那张单人床上梁凉还看到了一台双卡的收录机。
一个穿着背心的背影背对着房间的门正在弹琴。
这个琴摆放的位置让梁凉有些无语,这背对着门摆琴是怎么想的?
弹琴的人可能是察觉到了有人在他的门口停留,停下了手里的弹奏慢慢转过身。
“找谁?”
“不找谁,我是感觉你的键盘弹得相当好,就停下来听一听。”
“我这屋子里很小,也没有空闲的地方坐,就不请你进来了,要听你就只能在门口听了。”
那人说完就转身回去继续弹琴。
梁凉却皱起眉头在回忆这个人。
他从这个人脸部的轮廓上联想到了另一个人。
难道是他?
尤其鼻子以下的部位太像了。
如果是他,93年他应该在二十岁左右,没有发福身材有些偏瘦,眉目有几分清秀,很有点风度翩翩的样子。
如果穿上古装长袍大褂,手里拿把羽毛扇,就一古代富家公子的形象。
只可惜这里的环境有点太糟糕了,如果不是那架还出声的电子琴,别人会以为这里住着丐帮的人。
从九一年到九五年,他还真的生活在海口。
这个人还真有可能是他。
不管是不是他,梁凉都准备问问。
于是,他抬手敲敲门。
屋里人再次停下手里的琴,回头。
这琴摆的地方是真有问题,每一次来人他都得转头,就不怕扭了脖颈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