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言的马车在忧王府停下时,忧王府的门侍见了,便跑上来询问了来人,柳言笑着说:“你去通报一声,就说是柳言求见。”
门侍自是听说过柳言的鼎鼎大名,当下应了,急匆匆的跑进去通报。
这一去的路上,一个没注意,撞了正走着的中年管家,管家‘哎呦’了声,当下拦住了他,询问道:“什么事?这么急匆匆的?赶着去投胎?”
这三连问问的门侍有些懵,辩解了半天,才说道了关键。
“柳大人来拜访?”管家总结了一句。
门侍猛的点头。
管家这才松开他,说道:“你去告知殿下,我去将柳大人引进府来侯着。”
柳言的虽名声不好,但手中的权力却是毋庸置疑的,总归是不能让她在外面侯着。
管家提着衣服边角,一路小跑赶到门口,便见柳言一身苍青色衣裳在外侯着,当即迎来上去:“呦!原是柳大人来了,也不知是哪个不长眼的,竟让大人在外面侯着,柳大人快进来歇歇。”
虽知是奉承的话,柳言也顺着应了,跟着管家去偏殿侯着。
这边梦潭渊也在书房中看了会儿书,便听见门侍来报。
梦潭渊搁下手中的书卷,扬了下眉,似笑非笑的说:“柳大人……哪位柳大人?”
门侍不知他在明知故问,一根筋的急忙回应道:“是柳言柳大人。”
“柳言啊……”梦潭渊指尖轻轻敲击这桌角,低垂着眼眸思量了一会,轻声笑道:“去告诉她,本王在沐浴,让她先侯着。”
“是!啊?”
“怎么?有什么疑问吗?”
“没……没有。”
“那还不快去?”梦潭渊似笑非笑,歪头道。
分明是张绝色的脸,不知怎么笑的如此瘆人,门侍心中想着,嘴上却马上应了下来,匆匆逃离了这。
“在沐浴啊……”柳言听到门侍的汇报,轻笑了会儿,笑道:“忧王真是好雅兴。”
下午沐什么浴?找理由摆架子也不知找个好些的。
一旁的管家听了门侍的传话,满露难色,他方才是从忧王那过来的,忧王就在书房看书,这他也是知道的,明显这是要给柳言难堪。
但此时五子夺位,要的就是柳言的支持,梦潭渊和柳言还未认识多久,这么做无疑是错误之举。
当初二皇子和三皇子可是多次亲自去拜访的柳言,柳言也未给出明确的回复,都用一句:“臣只听陛下的打算”给打发了。
如今她亲自来找梦潭渊,无疑是给足了他面子,他再是这样,万一柳言性子上来了,甩担子不干了,梦潭渊到时候的皇位也就坐不稳了,不,是坐不上了。
管家心里也是暗自着急着,思量了半晌,才询问道:“大人,要不…奴去催催殿下?”
柳言嘴角带着笑,轻呡了口清茶,笑道:“不必了。”她倒要看看,梦潭渊能做到什么地步。
但随着茶壶中的茶凉了换、换了凉了几遍,梦潭渊还是没出来,看着柳言那张似笑非笑的脸,管家只觉心尖尖都在跳动。
他宁愿柳言冷着张脸,也不想看她这不喜不怒的样子,看着有种让人大难临头的感觉。
“奴再叫人去……”
“柳大人安好啊!”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管家想要说的话,管家似见到了救星似的看向来人——梦潭渊。
“忧王殿下安好。”柳言皮笑肉不笑,说道:“忧王殿下好生兴致,洗了一个时辰的澡,难怪皮肤白的如此通透。”
柳言话中带话,梦潭渊听的神情微动,却是勾勒出一丝笑意,回道:“多谢夸奖。”
这般脸皮厚度,倒是可以和凌子霄比上一二。
“你们下去吧。”打发了在场的管家和侍女,梦潭渊找了位子坐下,自己沏了杯茶,轻呡起来。
柳言已经等了他一个时辰,也不差这几分钟,他不说话,她也就保持着沉默。
两人就这么坐了半晌,静静的喝着茶,约摸着过了半个时辰,梦潭渊瞅了眼外面,天都暗下了不少,梦潭渊有些乏了,也就不与她玩这无聊的把戏。
“柳大人来此所谓何事?”梦潭渊低声笑着,询声问道。
终于肯说话了啊。
柳言动了动身子,让自己坐的轻松些,笑着回应道:“倒没什么事,不过是来闲逛罢了,看看殿下过的好不好。”
柳言这时也不打算和他说要事了,在这跟他一起扯皮条。
梦潭渊敛了敛神情,笑道:“即是来了,只是看看未免太过于敷衍,可有兴趣陪本王下盘棋?”
“如此,甚好。”
柳言轻轻松松的应下了。
两人移步去了湖心亭,叫人送来了棋盘。
在选棋子的时候,柳言很是自觉的选了黑子,在对角星位处各摆放两子后,抬眼意示梦潭渊先行。
夜幕将临后,黑夜卷去了最后一丝光亮,在天空布满了点点星辰,倒印在湖面上,远远望去,倒似在星河之间。
管家和几人在一旁侯着,夜幕临近时便麻利的摆上了蜡台,点上了蜡烛。
两人依旧沉迷于其中,并未注意到天色的变化。
此时梦潭渊指尖正捏着一枚白子,盯着棋盘的,眉头微蹙,显然是被困住了。
梦潭渊此时抬眼看了眼柳言,柳言神色未变,此时端起茶杯轻呡,视线却还是落在棋盘上的。
梦潭渊再次低头思量了一会,将棋子下了下去。
这会到是柳言犯了难。
倒不是因为快输了,正相反,是因为她快赢了。
两人一盘棋一直对弈到现在,方才又陷入了僵局,梦潭渊只要走错一步,就会输,而他刚才走错的机率是一比二。不幸的是,他方才似乎乱了神,终是下错了。
摆在柳言面前的,也是两条路,一条生一条死。但是,她知道哪条是活路。
柳言捏着棋子,思量了一番,最终还是落在了死路上。
比下棋,没人赢得了她,但不代表她所有人都能去赢。
她如今和梦潭渊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谁也离不开谁。
与他下棋,和他争这般久,也不过是想告诉他‘我很强’,但在最关键的时候让自己输,也是在告诉他‘虽然我很强,但知进退,不会威胁到你’
聪明如梦潭渊,梦潭渊看着她走了死路,说不出是该感到轻松还是忧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