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言的话传出去，让原本波涛汹涌却模糊不清的朝局立马分成了两对人马，一道是一柳言为核心的，支持梦潭渊的，一派则是以贵妃为主的拥护朱潇的人。

以往要说也只是明争暗斗，如今却是真的摆在了明面上。

这几日来，陆陆续续的拦下了许多夜袭的杀手。

照凌子霄说的，今日可有不少人里暗阁雇佣人去暗杀梦潭渊和柳言，但都被凌子霄以不参与朝廷争分为由拒绝了。

暗阁会拒绝，不代表其他杀手组织也会拒绝。

在其他杀手组织眼中，此次的朝林暗涌，就是他们一次发财的机会，他们不在乎杀谁，只在乎出的价格合不合意。

尽管如此，有凌子霄这个第一杀手名号的凌子霄坐镇，他们算是碰了钉子板，损失了不少精英不说，还未能将两人头颅拿下，无疑是令人惊讶的。

这天晚上，一人坐在柳府建筑上，手中抱剑，倚在墙上。

子时三刻，

四个黑衣人袭面而来，却都在离凌子霄十米开外停下了。

两两面面相觑，用眼神交流了一番，最终还是有一人站了出来，出声道：“阁下，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乃是江湖规矩，还望阁下莫要阻挠。”

他们自然是听说了，杀不了柳言，很大一部分是有一人坐镇着。虽然不知这人是谁，几人还是尽可能做到警惕。

凌子霄笑了笑，摇头说道：“那可真不巧，我也只是个办事的，江湖规矩罢了，看来你们是离开不了了。”

说罢，凌子霄利剑出鞘，直接丢了出去，用力之大，直接将一位几米开外，还未反应过来的刺客钉在了墙上，那人低头看了眼剑柄，剑柄处刻着三个字。

刺客睁大着眼睛，带着些许惊恐，嘴微张着，留下一丝血迹，口中说着什么，但还没说完，便断了气，死不瞑目。

虽是没说完，离他最近的那位刺客却是听清了的，方才那名刺客说的，分明是‘凌子霄’三字。

这无疑令这位刺客打了个寒战。

这柳言到底是何方人物？值得天下第一杀手护着她这般久。

这下真是在太岁头上动土了。

“凌子霄，都是江湖中人，尔等自认不是你的对手，可否放我们一条生路？”那人说道。

其他两位杀手是站在凌子霄身后的，自是没听清那位死去的杀手说了什么，但此时这位杀手的话却是听见了的。

他叫眼前这人什么？

凌子霄！

那个阎王？！

两人当下也没有了战意，放下了手里剑。

他们不是死侍，自然不会选择那命去换钱财，况且，与凌子霄对上，只是送命。

“我很欣赏你们的识时务，”凌子霄顿了顿，歪头笑道：“但是我说过，江湖规矩罢了，你们今日谁也别想离开。”

语罢，凌子霄以掩耳不及盗铃之势，手中变幻出三只手镖，朝着一圈甩去，正中三人喉咙，让人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挺直的身子顷刻便倒下了，那瞪大的眼瞳里，充满了恐惧。

凌子霄低头看了眼自身，没有沾上血迹，想来还是镖好用些。

凌子霄上前走去，抽出自己的剑，指尖轻抚过剑柄，上面刻着他的名字。

“都不知道，我的名号在外面这么响。”凌子霄盯着那三字，不由的感叹了声。

他是以为自己名号不响的，所以出门在外从来都不戴面具或是易容，而且这许久以来也没人认出自己。

实则不然，若是让柳言知晓他这想法，定是会笑上两句。

见过他作为第一杀手的人基本上都死了，在世的人，知道的也不过是‘第一杀手’这个名号罢了，谁知道他长什么模样。

屋内的柳言本身就处在浅睡状态，早在有瓦片撞击的声音时便醒了，却一直没出来，怕给他造成负担。

此时声音消了下去，想来是解决了，柳言这才推门出来，向前走了几步，抬头见凌子霄又坐回了原位，手中拿着洁白的帕子正擦拭着带血的剑身。

见到柳言出来，凌子霄也只是笑了笑，快速将剑身擦干净，将手帕丢在一边，确认过手上没有染上血迹，这才从屋顶轻功下来。

“你怎么起来了？可是吵到你了？”凌子霄没有靠近她，而是停在了距离她一米的前方。

柳言摇了摇头，回道：“睡不着罢了。”

视线约过凌子霄，投向了屋顶上倒地的四人，目光微敛，不知想到了什么。

凌子霄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当下对她说道：“味儿是大了些，你先回去歇着，我这就去处理了。”

凌子霄退到一旁，想着先等柳言回了屋，再去处理那些尸体。

但柳言却并未动身，而是看着他，颇有些无奈的说道：“他们是伤不了我的，你无需如此。”

凌子霄身形微顿。

这他自然是知道的，要说他的武功，还得了几分柳言的指导。他也曾与柳言比试过一二，柳言能与他打成平手。

但……

他还是放心不下。

他觉得自己怕是魔怔了。

眼前这人，虽然有几分清秀，但怎么看也该是个男子，如此果断决然、心思缜密，且武功高强。但他却总放心不下。

忽而想起曾经一次斩杀过的贪官，那时刺杀他的时候，那贪官正与自家小妾缠绵。

在杀了他之后，凌子霄的剑锋便指向了床上的另一位，出乎他意料的是，那人竟是个清秀的男子。从那男子口中得知，那男子是被强迫的，那贪官喜好男色，圈养了不少清秀的少年。

即便如此，那男子最终还是死在了他剑下。但他也偷偷的，在不让人知道他身份的情况下，放走了那些被囚禁的少年。

通过那件事，凌子霄第一次接触到一个词：好男色。

这个词一冒出脑，便被凌子霄强行压了下去。

这不可能！

许千游长得也有几分姿色，也没见自己想给他好脸色看。

肯定是错觉。

凌子霄这样安慰自己。

回到刚才那个问题，凌子霄思索了一个大概可行的说法：“过些日子有的是你忙活的地方，我也就是想让你这几天睡好些，别坏了事。”

柳言难得听信了从他口中说出来的鬼话，笑道：“你也该忙活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