囡笙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那人的名字。
“小姐,你莫要笑话我了。”
看出囡笙并没有说出那人的打算,柳言也没再强求了。
夕阳欲垂,天地染上了金黄色,透过院落的梅花树,投下斑斑点点的光,打在艾伦平躺着的脸上。
艾伦伸手遮住了眼前的光,坐直了身子,瘪嘴道:“今天一天什么都没做,我们真就坐这里等凶手了?”
柳言将一块花饼放入茶壶,沏茶入杯。
水声悦耳,倒也消减了些许艾伦的无趣。
“不在这等着能做什么?”柳言说。
其实她也想去找找线索,但有梦潭渊在,自己去反倒是多余的了。
与其打草惊蛇,还不如就坐这等着梦潭渊的答案。
“在这多无聊啊…诶?你泡的是什么?”艾伦看见茶壶里面的东西在动,当即凑了上来。
里面原本只放入了一个小草球,在水的浸泡下,缓缓舒展,开出了朵花来。
“花茶。”柳言回答。
艾伦眼中噌的亮了。
柳言给他倒了一杯。
艾伦尝了口,惬意的眯着眼睛。
“你们这里好东西就是多。”
“喜欢就好。”柳言笑道。
亥时将近,
一人风尘仆仆的赶来,与正要出门的囡笙撞上。
囡笙连忙低头道了声:“凌公子。”
柳言抬眼看去,来人正是消失了快两日的凌霄。
看着神情有些憔悴,但也盖不住他看到自己时的喜悦。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柳言起身询问。
她记得凌子霄是要离开苏州城的,这苏州市除却京都最大的地方,一来一回,哪能那么快。
“急着回来确保你无恙。”明明累的连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了,却还倔强的笑着。
“先回去休息吧”
原本是想告知他,这些天发生的事,还有自己将要离开的打算的,但看他随时都有要倒下的风险,柳言还得选择了日后再说。
“嗯”凌子霄对此无异议。
像之前在京都一样,哪怕是在外厮杀数日,他也要连夜赶回来,只为确保她安然无恙。
但也紧需那一眼,见她无恙,便足够了。
柳言和艾伦架着他回了房间,凌子霄几乎倒床就睡。
艾伦看的目瞪口呆。
“他经常这样?”
“…算是吧”
柳言低垂着眼帘,打的模糊。
她似乎知道凌子霄的心意,但她不能,也无法回应,她给不了他想要的。
亥时将过,众人基本入睡,柳言这次有提前告知艾伦,让他看见什么东西也无须担忧。
可她不知道,她离开的时候,艾伦抱着酒壶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看着柳言从屋檐掠过,不禁摇摇头。
这柳言去见的,到底是何许人?
有了前车之鉴,柳言这次入窗,被抱住时,没有了上次的反击。
只是微偏过了头,避开了他的鼻息。
“你最近是怎么了?”柳言有些不明白。
之前也没见梦潭渊如此不矜持,动不动就抱她。
“我怎么了?”梦潭渊反问。
“……”柳言沉默了一会,说:“你不稳重了。”
耳畔传来梦潭渊的低声轻笑,他说:“在喜欢的人面前,无需稳重,无赖才是本事。”
“……”柳言这下是真无语了。
或许这才是梦潭渊原本的模样,什么成熟稳重、王者气息,都见鬼了。
“你知道是谁做的了?”
柳言不想与他扯儿女情长,于是便说出了她今日来的正事。
这让原本想与她多温存一会的梦潭渊很是无奈,但还是老老实实的接下了她的话题。
“今日不是有人去了梦府吗?”
“你是说…凶手是那个新上任的县长?”
梦潭渊盯着柳言,以为能从她脸上看出不可置信,但柳言只流露出一丝疑惑。
似乎早就猜到了这人,只是没能确定。
梦潭渊叹了口气。
柳言越是这样的波澜不惊,越是让他想揭开她的面具,让她屈服。
但这也只是想想,柳言这般人,若真那么容易屈服,也不会入他的眼。
“你猜到了?”
“原本只是有所怀疑。”柳言说。
要说怀疑,可能是因为今日在她和艾伦住处翻箱倒柜的侍女。
哪有那么巧?
新上任的县长前来梦府探望慰问,就碰上有人翻找东西。
这也就让柳言觉得,县长前来,只是为了吸引走梦府的下人和主子们,给他那侍女提供找东西的机会。
不曾想还真是那人。
“他图什么?”柳言不解。
他有权有势,又哪里需要去杀一个商人?
“那新上任的县长姓沈,他也有个妹妹在宫里,和已死的那人的姐姐有些恩怨。许是因为这吧。”
柳言听完愣了一下,随后无情的笑了。
感情都是梦潭渊后宫点的火,结果这火烧到了梦家。
柳言一时哭笑不得。
“这有什么好笑的?”梦潭渊沉着脸。
“不是我说你,你该管管自己的后宫了,你后宫的火都烧到梦家本家了。”
梦潭渊闻言,忽而邪笑了起来,看的柳言忽然笑不起来了。
感觉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说的对…”
“?”
“我后宫需要有个人管管了…”
“!”
“不如柳卿帮我打理后宫吧!”
“!!!”
“我刚才只是说笑而已…”柳言连忙摆手笑道。
“你是说笑,但我可是君无戏言啊!”梦潭渊继续他的邪笑。
“……”柳言沉默了一下,起身道:“今日时辰不早了,我就先告…”辞……
梦潭渊飞快的堵住了窗户。
两两相望之际,时间仿佛静止了。只听见外面蟋蟀的叫声。
有些刺耳,让人忘记了思考。
梦潭渊没了方才的笑意,表现的很少严肃,在昏暗的月光下,显得更为认真。
“柳言,我是认真的。”
柳言没有回应。
不知过不过多久,才听见梦潭渊的轻笑,无所谓的笑道:“不强迫你了,总有一天你会亲口答应的。”
柳言忽而抬首,微风拂过,梦潭渊胸前的发丝飘荡,轻抚过自己的脸庞,痒痒的,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抱歉…”
“没事,我说过,我可以等,也等得起。”梦潭渊笑了,眉目柔和,如画如卷。
温柔了岁月,也滋润了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