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手抬高，站稳了。”一处空旷之地，左云齐正在教导师弟师妹们练剑。毫无灵根之人，虽然努力上进，但是在修为上终究是帮不了师弟师妹们什么。明白自身不足，所以左云齐从未在灵力修为上钻过牛角尖，而是听从慕白长老的建议将所有的精力放在剑术之上。左云齐是聪明之人，在剑术造诣之上亦很有天赋，若非没有灵根无法修炼仙法灵力，他或许是青城派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新弟子入门自然是要先从基础剑法练起，几位长老最近似乎总有烦心事抽不开身，慕白信任左云齐，便将带新弟子练剑之事全权交给左云齐负责了，新弟子们基本都听说过有关左云齐的事迹，同情他遭遇的同时也对他十分敬佩，听闻左云齐向来对师弟师妹们很严厉，练功之时大家也不敢有任何松懈。不过左云齐自己似乎并不知道这个传闻，只觉得奇怪，师弟师妹们似乎很怕他，正在疑惑之时，一个弟子的剑没拿稳掉在了地上，左云齐便要上前帮忙指点，谁知那弟子连忙捡起剑道歉：“师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下次一定不会再拿不稳剑了。”

左云齐扶额，一时不知这到底什么情况，无奈地问道：“我并没有责备你，你为何那么紧张。”

“听、听说左师兄你向来严厉，我、我......”那弟子结结巴巴地试探性说道。

“谁说的？”左云齐哭笑不得，他一个外门弟子何时有那么大的官威了他自己竟然不知道。左云齐自问向来待人和善，很少会有怒色，到底是谁造谣他？

“沐、沐元师兄说的......”那个弟子结结巴巴地回道，“他是二师兄，我们便觉得他的话不会有假。”

“他骗你们的，我没有他说的那么凶。”左云齐无奈，“我带你们练这么多天剑，何时严厉责备过你们之中任何一人了？”

“那倒是。”

“左师兄一直很和善的样子，耐心指导咱们，我们是不是被二师兄骗了。”

“对啊对啊，左师兄不向二师兄说的那么凶啊。”

众弟子时至今日才反应过来他们似乎被沐元耍了，只是不明白沐元为何要这般诋毁左云齐。

“无事，二师兄只是同你们开个玩笑，不用太在意。青城派本就与一般江湖门派不同，修炼自是要艰难些，你们不用太过急于求进，慢慢来。”左云齐面上微笑着说道，实则内心却是咬牙切齿，“沐元，你给我等着！”负于身后的双手也不由得攥紧了拳头。操练完毕之后众弟子散去，确认周围没人了左云齐这才黑了脸，找上了沐元。

“二师兄，好久不见啊。”左云齐上前拦住要去练功的沐元，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样，但这笑意却让沐元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是左师弟啊！”沐元猜到了大半，左云齐来者不善，“师弟有什么事情吗？要是没事的话，师兄还得去练功呢。”说罢便要开溜，却被左云齐一把拽了回来：“师兄，别着急走啊，师弟想跟师兄好好聊聊，增进一下感情嘛。”

沐元内心无奈，有什么感情可以增进的，他有种感觉，此刻的左云齐似乎很想劈了他：“下次，下次一定，师兄很忙的，乖啊。”沐元无奈道。

“别啊，择日不如撞日，你看师弟都来了，师兄您就赏个脸？”左云齐凑近。

沐元顿生寒意，后退几步，道：“说话就说话，凑那么近干嘛，两个大男人你不觉得别扭吗？”

“听说，我很凶？对新弟子很严苛？”左云齐半眯着眼看向沐元。

沐元内心一怔，心想：完了。随即又面上强装镇定道：“谁？谁说的？”

“师兄，我与你好像没仇吧？还是说我以前哪里得罪过你但是我自己忘了？”左云齐一脸认真，“师弟我要是有哪里做得不对的地方还请师兄明言。”

“没，没有。”沐元突然按住左云齐的肩膀，认真地说道，“师兄这可是在帮你。”

“哦？”左云齐看着沐元，脸上表情明示着“你看我信吗”几个大字。

“你不懂，新弟子们刚来什么也不懂，这时候就是最好调教的时候，我是在帮你立威呢。”沐元满脸真诚。

“我看上去有那么好骗吗？”左云齐面无表情地发问。

“师兄怎么会骗你呢？”沐元拍了拍左云齐的肩膀，“我真的是在帮你。”

左云齐一脸嫌弃地挪开沐元的手：“师兄，你无聊也不能随便逮个人就坑啊。”最近长老们诸事缠身，苏凝雪的事情还没有解决，鹤鸣与乐清自然是没有心情陪着沐元胡闹，沐元天生静不下来的性子，想来近日必定会觉得无聊，左云齐算是与沐元有些许交情，自然就被沐元拿来开刀了。

“好了好了，别生气了，师兄给你赔不是。”沐元笑着讨好左云齐，“我近几日又研究了一些心法，或许对你会有帮助，要不要试试？”

“算了吧。”左云齐无奈地摇了摇头，“师兄我知道你一直都记得我无法修炼灵力术法之事，也一直在为我寻找解方，我很感激。但是我天生无灵根，再好的心法对我都没有用的，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就不必再试了吧。再说，我现在这样也挺好，至少单论剑法，门内鲜少有人能在我之上，虽没有仙法灵力，但是我正常的内力并不差，并且轻功了得，当一个普通人或许也没有什么不好。”

“这......”沐元上下打量着左云齐，他知道左云齐的身份，没有灵根是在保护左云齐，但是换做常人，身在仙门却无法修炼，只能学些江湖基本武功，或许早就离开了，这个左云齐倒是看得开。只是如今魔君封印已破，封魔剑亦落入魔教之手，若是魔教之人找上左云齐，根本没有能力抗衡，玩闹归玩闹，沐元还是真想帮助左云齐通过其他办法习些术法自保的，只不过曾经尝试过很多办法都没有成功，左云齐自己已经放弃了，“这次不一样，我前几日在藏书阁的一本古籍之中看到记载，久远之前曾有一人天生无灵根，但是不甘就此平庸，后来经过不懈努力，自创了一套聚气化灵之法，只要内力足够深厚，便可通过内功调匀转化为灵力术法，并且力量不亚于正常的修士。”

“可是只有那一人修炼此法，后人再没有提及不是吗？”左云齐回道。

“那是因为后人很少有人需要，所以才尘封多年未有人提及，你这不碰巧就遇上了？”沐元劝说。

但是左云齐自己心里明白，此法乃是禁法，慕白曾经与他提过，没有灵根之人是可以通过聚气化灵的方法修炼，只是此法有违天道，后人再无人敢触碰此法，稍有不慎便会走火入魔坠入魔道。此法确实在古籍之中有记载，但是按理说应该是禁书，寻常弟子无法查阅，沐元怎会......

“想什么呢？”沐元瞧见左云齐在发呆不回话，便叫了一声。

“没事。”左云齐思绪回归现实，委婉拒绝道，“天底下无灵根的并非只有我一人，既然此法多年未曾有人尝试，必有弊端，若是不慎误入邪道，那便得不偿失了，还是不要轻易尝试得好。”

“好吧。”劝说无果，沐元也只能尊重左云齐自己的选择，左云齐的话也并不是没有道理，古籍既然有记载，这么多年长老们却从未提及，必有其原因，虽然左云齐身份特殊，但是历年来亦有因为没有灵根而被退回的弟子，若是此法可用，他们早就用了。

“师兄。”左云齐突然问道，“你是从哪里看到的这个方法？”

“藏书阁顶楼，说来奇怪，那本古籍我先前去的时候并未见过，前几日去的时候就突然从书架上掉下来砸到我头上，我这才好奇翻阅了，随后便看到了聚气化灵之法。”沐元回想起前几日藏书阁的事情，“或许是放的太高了我先前并未注意，我那天去不小心撞到了书架正好给那本书撞掉下来了吧。”沐元似乎并未太在意。

“师兄可以带我去看看吗？”藏经阁顶楼多为内门心法，外门弟子无权进入，但是若有内门弟子愿意引路，便可随内门弟子进入。

“你怀疑有问题？”沐元也不傻，瞬间猜到了左云齐的用意，思考了一番之后，说道，“好吧，随我来。”沐元领着左云齐进入了藏经阁顶楼，一路来到沐元看到那本古籍之地，指了指，说道，“就是这里，我那天......”沐元抬头看去，话说一半便愣住了，“奇怪，书呢，我那天明明放在这里的啊。”

“是不是有其他人来过？”左云齐猜想。

沐元想了想，让左云齐在这里等他，他则去楼下问守阁弟子。沐元离开后，左云齐四处打量着，他没有灵力修为，所以对异物无法感应，但是他总觉得有些不对劲。过了一会儿之后沐元回来了：“守阁的师弟同我说这几日只有我来过藏书阁。”

左云齐愣了愣，看了一眼沐元先前指的地方，狐疑地问道：“你会不会记错位置了？”

“不会，我记性很好的，而且这个地方只有基本落灰的古籍，我不会记错的。”沐元十分肯定地说道。

左云齐看了一眼那几本古籍之上的尘土，想来皆是无用之书，似乎久无人迹，也就沐元会闲得无聊跑这边来晃悠，怎么就会有那么巧的事情刚好一本书砸他头上？

“你在想什么？”沐元见左云齐不说话，便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在骗你？”

“不是。”左云齐摇了摇头，“我有个问题，你先前可曾听过聚气化灵的修炼之法？”左云齐知道聚气化灵之法，所以沐元并没有骗他，只是这件事必定不简单。

“未曾听说过，内门弟子个个天赋异禀，用不上这种术法，想来长老们也不会提及。”沐元无奈摊开手，耸了耸肩，“也有可能连师尊她们都没听说过。”

“藏经阁里面的术法诸位长老应该都是了如指掌的，只是对你们寻常弟子没有任何帮助的或许就懒得提及了。”左云齐笑了笑，掩饰住内心的疑惑。

“也是。”沐元点点头，“那你还要找其他的书籍吗？”

“这里没有我能用的上的，时候也不早了，我该回去练功了。”左云齐微微俯首告辞。

“好吧。”藏经阁每层都有结界，外门弟子无法轻易通过，沐元一路将左云齐送出了藏经阁，随后便各自离开了。

左云齐在回去的路上仔细思索着，总觉得整件事情太过巧合，沐元一直在帮助沐元寻找修炼之法是没错，但是慕白长老既然知道聚气化灵之法有违天道，其他长老就不可能不知道，既然知道就不会把这种书放在藏经阁内了。况且内门弟子本就用不上，以沐元的心性不会害他，沐元所言他并不知道聚气化灵之法是违背天道之举，所以才会告诉左云齐此法，如果说有人故意让沐元知道此法的话，必定是知道沐元是为了左云齐而寻偏门术法来修炼。

“难道门内有叛徒？我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只得幕后之人如此周旋？”左云齐一边疑惑着，一边往回走。

另一边的沐元回想着左云齐的话，只觉得异法的确不能轻易尝试，但是也并没有想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