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海远,男,28岁,粤省深城人。
他是专业拳击手。
江海远是拳击手这一点,倒是让云苍讶然,而且他不是香江人,江海远说,很早的时候他就来了这,很少回深城。
深城其实非常近。
两地距离还不到200公里,从香江走跨海大桥过去,几个小时车程。
“很小吧!”
江海远感叹道。
“那时候我还是屁大点的孩子,几岁我甚至都忘记了,阿叔把我扔这。”
“你父母呢?”
云苍忍不住问他。
“没。”
他低下头,“我没爹娘。”
在江海远的叙述中,他从小被一个他称作“阿叔”的抱养,这个阿叔非亲非故,对江海远也不好,只给他基本的吃喝。
但后来他阿叔走了。
江海远独自在香江生存,跟人学打架,然后打黑拳。
其实他也考了专业的拳击证。
但是,没意义。
艰苦的生活环境让江海远无法维持长期的拳击训练,难以登比赛,他还需要兼职其他的体力活去挣些钱。
只能打黑拳。
打黑拳最大的好处在于,基本想什么时候去打都行,没限制,打一场就能拿一场的钱,也可以去盘口赌自己的输赢。
但终归是要命的活儿。
太难。
黑拳无法保证拳击手的安全,更没有相关的保险保障,这本身就不是正规的。
“你不怕受伤吗?”
云苍问。
“受伤不是很正常么?”
他指指自己额头,掀开帽子下沿,淡淡地对云苍微笑道:“这样不过是日常而已,习惯就好了,挣这种不钱就这样。”
拿命挣钱。
江海远非常地老实,他说他每场比赛打赢能赚到几百美元,但每次都会受伤,其中医疗费就要花他一部分的钱。
到手不会多。
他打拳大概是一周两次左右。
“那钱也不少吧?”
云苍疑惑道,“一周有近千美元,除去医疗费至少得有好几百美元,那你……”
“呵呵……”
“在香江生活不易啊!”
江海远面容苦涩,“哪怕打拼这么久,依然只能找一个破烂的地方租住,每月得出几百美元的房租。”
“还有水电费、各种费用……”
“还有——”
他没继续往下说了。
香江的高物价生活云苍略有所知,但没想到这么夸张,江海远解释,香江的水和粮食比临近的深城太多,难以负担。
“有时间么?”
“嗯?”
江海远指着那枚5元硬币。
“就当是报酬好了。”
“去我家坐坐?”
他眼中闪烁着一股希望的神情。
云苍沉思几秒钟,莞尔一笑道:“去你家有饭吃吗?我还没吃呢。”
“有!”
“是家常便饭,可以吗?”
“当然!”
云苍看着他的眼睛。
……
“囡囡?”
“囡囡我回来了……”
江海远敲门。
他家租住在九巷不远处的城中村,这里房屋大多数非常破旧,即便如此,临近市中心也使得这里房价非常高。
“囡囡!”
他又敲了敲门。
不久,一个小脑袋探了出来。
是个小丫头。
“囡囡。”
“看!”
江海远把盒子晃了晃,温柔道:“礼物叔叔买回来了哦!”
小丫头打开门扑进他怀里。
“昂扣(uncle)!”
他摸了摸女孩的脑袋,脸始终洋溢着温和的笑容,与之前的江海远不一样,现在的他更像一个父亲。
女孩,仿佛是江海远的小女儿。
但云苍知道他不是。
女孩叫他uncle,称呼江海远是叔叔。
他没想到江海远家有小孩,现在云苍两手空空地,也没带啥零食,这让云苍站在那感觉有点儿尴尬。
“你好!”
云苍对女孩挥手。
“唔……”
女孩被吓得躲在江海远身后。
“囡囡别怕!”
他看出云苍的窘迫,尴尬地笑了笑,对小女孩说,“这是uncle的朋友。”
“不是要债的……”
“真的?”
女孩小声地问他。
“当然咯!”
这下,女孩才渐渐放松眼中的警惕。
云苍跟着他俩走进屋子,地方不过只有三四十平米,非常小,除去卫生间,厨房和客厅基本连在一起,卧室有两个。
两个都小。
一间最多几平米。
地方也昏暗。
云苍粗略地看了眼房子,虽然小而旧,但打扫得非常地干净。
“别介意。”
江海远给他搬来张椅子,憨厚道:“家里条件差也没办法,没啥招待的,你先坐会,我去烧菜然后做晚饭。”
“没关系的。”
“囡囡?”
“哎!”
“给哥哥洗个苹果!”
“知道了!”
小丫头咚咚咚地踩着地板,拿着冰箱里的苹果去厨房洗。
“呐!”
她俏生生站在云苍眼前,递给他。
苹果还有水珠呢。
“谢谢囡囡……”
云苍摸了摸囡囡的小脑袋,接过苹果,笑着对她说,“囡囡真乖!”
“Thank-you-for-your-pliments!”
他听罢一阵愕然。
“英语真棒!”
“谢谢!”
小妮子彬彬有礼地鞠了一躬。
太好玩了。
云苍觉得她很有意思,又问了别的,起初小妮子有点怯怯地,云苍逗小女孩有一手(云澜功劳),后来小丫头就不怕了。
“你叫囡囡?”
“对呀!”
“我妹妹叫澜澜!”
“不是不是。”她晃了晃头,“大家都叫我囡囡,但我叫江含玉!”
“你可以叫我小玉!”
“小玉?”
“对咯!”
云苍想起来了,香江人叫小女孩貌似都习惯叫囡囡,相当于内地叫妹妹一样,并不是她的名字或者小名叫这个。
“江含玉……”
他细细咀嚼这名字。
“很好听呀!”
小丫头听到后眼睛笑得眯起来。
“哥哥叫什么呢?”
“云苍。”
“云朵的云,苍天的苍。”
“不懂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