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计图我稍微帮你们润色了一下,有哪里看不懂的直接问就好,我们边看边讲。”
距离领证的日子越来越近,两人的安排依旧有条不紊。
六号下午,陈闻又请来了设计师和老师傅一同到新房,准备先初步定下设计图。
“江姨辛苦了”姜秋以在旁边道谢,瞅着陈闻手上平板点开的三维设计图,看着上面各种数据和图样,有点眼花缭乱。
穿着女士西服卷起袖管的江宁,短发看上去十分干练,身材瘦削,脸颊也跟身材一样瘦,轮廓线条十分明显。
如果再年轻二十岁,大概也是位美人。
陈闻时不时提一个问题,江宁基本都能回答。
偶尔有解释不清的,她便拿起平板,打开软件的摄像头,对准毛坯房的墙面后,平板上立即就展现出了“装修后”的墙面模样。
甚至只需要再操作一下,墙壁内部的管线等构造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一旁装修队的老师傅再偶尔提点两句,陈闻对之后的装修工作也就越有底气了。
至于姜秋以,她只是来看图的。
看着平板上冒出来的各种设计图,哇哦赞叹一下,彰显自己的存在感,也算是参与了装修的过程。
三层逛下来,全部搞定后,设计图总算是落实了。
老师傅还有事儿先走一步,剩下三个人出了电梯口,前面的江宁就停了下来。
“装修材料和家具什么的,有你叔叔在,抽空直接去他厂里看就行。”江宁收起平板,一边在包里摸索一边问道,“听陈勇说,你俩明天要去领证了?”
“嗯,对。”陈闻点点头。
“那就先提前恭喜你们了。”从包里摸出来一个红包,江宁微笑着递给姜秋以,“一点心意。”
“啊,谢谢江姨!”姜秋以有些小惊喜,没想到认识没多久的阿姨竟然还准备了红包,连忙双手接过,微微鞠躬致谢。
“大学的时候跟同学闹着玩,弄了个单身社,结果一个个都是大骗子,就我一个还单着。”江宁看着这两人,突然就有些感慨,看向陈闻调侃道,“如果不是当初性格比较倔,说不定我还是你长辈呢。”
陈闻:“呃”
这话有点不太好接啊
“先走了。”江宁活的还是很潇洒的,调侃完后便挥手告别,转身离去,“之后装修过程中有问题的话,随时来找我就好。”
“江姨跟你叔叔有故事啊?”姜秋以侧过脑袋小声问道。
“不太清楚。”陈闻摇摇头,对自家叔叔的事儿不太感兴趣。
不过听江姨的话,貌似跟叔叔是大学同学?
叔叔的公司主要就是做家具这块的,跟设计师江姨的业务也算是搭点边,再加上是大学同学,关系比较熟也挺正常的。
“走吧,去买菜了。”姜秋以拉起陈闻手,往小区门口的生鲜超市走去。
路过十二幢门前的篮球场时,正巧碰见当初那个中年大叔,拎了一袋猫粮从电梯间里出来,手上还抱了两个碗和一瓶水。
“是门口早餐店的老板诶。”姜秋以指了指那边。
陈闻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就看到中年大叔进了篮球场,一边把两只碗放到旁边的石板台面上,一边把猫粮袋打开。
当猫粮和碗碰撞出美味的声音时,正在场地上晒着太阳,顺便干扰大爷大妈玩门球的小奶猫,就像是收到了雷达信号似的,刷的一下起身,就溜到了中年大叔脚边。
然后一下就蹦上了石板台面,眼巴巴看着猫粮倒入碗里。
最后等不及了,就探下小脑袋。
结果猫粮就落在了它的小脑袋上,顺着耳朵鼻子掉进碗里去。
中年大叔笑着伸手点点它的脑门,趁它还在吃猫粮,立马把塑料瓶盖拧开,把水倒进另一个碗里。
“好可爱啊。”姜秋以隔着篮球场的网看向里面,顿时想起有种小时候的样子。
那时候的有种也是这么小只,捧在手里都怕摔了。
哪像现在,长大了就越来越会蹦跶。
不过这么说起来,“有种是不是也快一岁生日了呀?”姜秋以突然想到这个。
“好像是。”
“是几号来着?”
“不记得了,只记得是七月份。”
“不会已经过了吧?!”姜秋以一惊,摸出手机就找到了林萌。
秋秋:萌萌萌萌!呼叫呼叫!
萌萌:?
秋秋:有种是几号出生的来着?
萌萌:十号啊,咋了?
秋秋:哦,那没事了。
“萌萌说是十号!”
“那还早。”
“得准备起来了”
“过生日而已。”
“这可是视频素材啊。”姜秋以拍着小手高兴起来,“顺便帮它记录一下,以后两岁三岁一直到十二岁十三岁,每年一个生日视频,多有意义!”
“嗯。”
“话说来呀的生日是几号来着?”
“应该是”陈闻掏出手机看了看跟老妈的通话记录,“上个月十七号。”
“啊那有种跟来呀差了二十天。”
“可惜了。”
“嗯?”
“要是同一天的话,就可以把生日一起过了。”
“”两人离开篮球场,走在去超市的路上,姜秋以突然狐疑起来,“你同意明天去领证不会也打了同一个主意吧?”
“什么意思?”
“生日和结婚纪念日可以一起过,是不是很方便?”说到后面,姜秋以都忍不住咬牙,小手已经揪住陈闻的腰肉了。
“你这种联想能力用在其他地方多好。”
“哼!”
下午买完菜回到租房,两人吃了晚饭,晚上的时间又要花在婚礼的筹备上。
目前的准备都还停留在纸上,婚庆公司对于明制婚礼有一整套既定模板可以选择。
不过根据顾客的需求,各种流程和需要都可以进行私人订制。
如果觉得价格太贵了,也可以在各种筹备上进行删减或者替换,都是可以商量的。
“来,姜老师考考你。”姜秋以把陈闻的手机抢过来,不给他看答案,“我们前天刚确定下来的婚礼流程是什么?”
“”陈闻坐在卧室的椅子上,看着跨坐在自己身上的女友,双手扶住她的细腰,“现在确定要聊这个?”
“不许乱摸!”姜秋以感觉到这家伙伸进来的手,顿时把他手拍掉,拿出老师的威严,“先回答问题。”
“就是我去你家接你,然后到婚礼现场结婚”
“你这太敷衍啦,具体点,有哪些礼仪?”姜秋以一脸嫌弃,提醒道,“之前不是聊过的嘛,我跟婚庆公司确认的时候你也在旁边啊。”
我能说自己当时在想婚房的设计图吗?陈闻一脸无奈,完全不记得当时的情况。
“快说呀。”姜秋以的细腰一扭一扭的,从根源上讲就很致命,“总不至于一个都说不出来吧?”
“姜老师,我错了。”
“哼哼,平常还不够用心啊,陈同学。”姜秋以很不满,把手机都放到桌面上,然后顺手就拿起一支笔,在手心掂几下,“想要老师怎么惩罚你?”
“都听老师的。”
“这样啊?那你别动哦。”姜秋以坏笑起来,一只手捏住陈闻的下巴,让他把脸抬起,另一只手拿起笔,在他额头上画了个小乌龟。
用手机给乌龟拍照,姜秋以拿给陈闻看:“手艺不错吧?”
“挺好的。”陈闻拍拍她的屁股,“可以了吧?”
“哪里好了?”姜秋以直起身板,居高临下瞪他,把手机上初步定下的婚礼流程表给他看,“给你一分钟,看完再抽背。”
陈闻只好接过手机,仿佛重回学生时代似的。
然后姜秋以还在他身上捣乱,时不时摸他一下,还专挑敏感的地方,让他不能安静背书。
老师做到这份上,实在是太失职了。
顶着小乌龟看了一分钟,陈闻勉强不受影响,但还是没记得多少。
等姜秋以把他手机没收,他脑子里还是一团浆糊。
“来吧,婚礼当天要干嘛?”
“起床。”
姜秋以白了他一眼,“我也不多问了,就那几个流程,名字叫什么?或者具体是要做什么的?”
“嗯”陈闻细细回想,额头上的小乌龟都龟裂了,“叫开面礼来着?”
“对对,然后呢?”
“然后好像要送一只大雁?”
“是木雁啦,用木头做的,跟你一样。”姜秋以笑嘻嘻说道,“这个叫奠雁礼,相当于是一个聘礼。”
“懂了。”陈闻点点头,“然后就是迎亲?”
“叫亲迎礼。”
“就是我把你接走是吧?”
“还有给我爸妈敬茶,然后他们会给我戴上红盖头。”
“之后就到婚礼现场?”
“对的”姜秋以继续补充道,“中午到那边,只是简单吃顿饭,然后下午在现场拍一些照片,做一下彩排,晚上才是正式婚礼。”
“嗯,记住了。”
“接着再说。”
“后面我记得是什么扇子”
“那个叫却扇礼我还蛮喜欢这个环节的。”姜秋以打开婚庆公司给她发来的参考视频,里面的新娘被两边巨大的古典扇子遮挡住轮廓,缓缓走向高台,“是不是很有意境?”
“嗯,挺好。”陈闻点头,随后坦白,“后面就不太记得了,貌似都是喝交杯酒啥的。”
“后面还有沃盥礼、三拜礼、结发礼、合卺礼、执手礼,很多环节呢。”
陈闻听得头晕,总算体会到姜秋以之前看婚房设计图时候的感觉了。
与其这样看一遍听一遍,他觉得还是实操一下比较有用,否则真到了临场的时候,估计还是会搞砸。
被姜老师抓住拷问了一番,陈闻总算解脱出来,顺便用老师最爱的小乌龟反击了一下。
等到十一点多的时候,两个人洗完澡上床睡觉,陈闻搂着光溜溜的姜秋以缩进被窝里,在手机上设好闹钟。
点开日历,七月七日的框框上明晃晃的标记着领结婚证,旁边的七月六日被圆圈圈起,证明七月七日即将在明天到来,被这个圆圈锁定。
就好像用结婚证画一个圈,把他们两个永远锁在一起。
不知道怎么一回事,陈闻想着想着,就有点睡不着了。
旁边的姜秋以倒是睡得挺甜的。
刚躺下没一会儿,就已经迷迷糊糊睡过去了,小脸圆嘟嘟的,让人想要咬一口。
毕竟白天一直在婚房那边折腾,回来之后还拷问他,最后运动一番,确实累了。
但是陈闻一想到明天就要领证,睡意都不知道溜到哪里去,睁着眼睛,时间一不留神就到了凌晨。
到了明天,他就正式到了22周岁的年纪。
以前的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竟然刚到法定结婚年龄,就会跟一个女孩子去结婚领证。
而这一切,仅仅只是一年多时间的改变。
这样说也不对陈闻扭头看向姜秋以,最后干脆侧过身来,左手手肘撑起身体,右手手指就落在了姜秋以小巧的鼻尖上。
这个女孩子,已经在他生命里渡过了十几个年头了。
根本不是短短一年时间就能概括的。
只是以前的自己太笨太傻,没有发现身边的欢喜而已。
被摸着鼻子的姜秋以皱了皱鼻尖,吧唧两下小嘴,软乎乎的身子就扭了几下,换了个舒服姿势继续睡。
陈闻也不想吵着她,干脆偷溜下床出了卧室,在房间外面随意溜达起来。
之前在沪市的那架钢琴已经送到这儿了,安放在之前一直空着的房间。
自己在这边的手工室也算凑合,可以满足他的基本需求。
展柜里摆放着他这一年多以来的作品,每一件作品制作过程的背后,都少不了另外一个粘人又贴心身影。
到了客厅,听到动静的有种正蹲在沙发扶手上,陈闻一出来就瞅见黑暗里两颗蓝幽幽的眼珠子。
坐到沙发上摸摸有种的脑袋,陈闻舒了口气,看着窗外已经抵达的七月七日凌晨的月光,慢慢觉得生活好像要不一样了。
之前求婚的时候也有这种错觉,但那时候还并不强烈。
而到了此刻,这种感触就突然明显起来。
结婚啊
和一个人厮守终生。
既是欢喜,也是责任。
这么一想,心里头沉甸甸的东西似乎就找到了。
回到卧室,陈闻重新钻进被窝里。
姜秋以迷迷糊糊的靠过来,滑溜溜的身子就贴上了陈闻的手臂。
他伸手一把搂住,低头轻轻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
“唔怎么啦”
“老婆,我爱你。”
“嘻我好像做梦了”
“嗯,梦会一直做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