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了我十秒钟,我也的确跑不到哪儿去。讲白了这只是在戏弄我,就像戏弄一只掉进了碗口爬不出来的虫子。
我没有往外跑,反倒是折了个急弯朝着废楼的上一层去了——这个我自认为当下里能做出的“正确选择”,不知究竟能撑多久。
在这段时间里,我得决定自己到底是该隐藏还是该伏击。废楼的结构复杂,看上去像是公寓,有着很多隔间,虽然到处沾满了灰、破烂的木条铁架横得到处都是,但这恰好给了我机会——我可以凭借这些来和他们展开迂回。
至于该怎么做,我似乎想不清楚。
他们三个的贮藏物,都是专门用于处决的。毒素能让我的管道衰竭,而烈火也能把我焚成灰烬,更何况他们还装配着枪械,甚至无需接近我就能在我的胸口开上一个口子。
而我呢?身上别无他物,除了比常人硬朗上那么一点点的拳头,可那根本没用!对原始种人而言,徒手斗殴就和玩大富翁一样无害。前番在与莽的对决中证明了这一点,就连锁记也不痛不痒。那把能注射毒剂的刀子还在那时候被他所缴获……仔细想想现在是他们为刀殂,我为鱼肉,一点也不为过。
纵使我腿脚利索,跑得飞快,不一会也立刻听见他们在身后追赶的声音了。
“藏——好了吗?!我们来咯!”炙夸张地拖长着他那特别遭人厌的声音,怀着瓮中捉鳖的得意心态,在后面不知何处给我施加着压力。
我发誓即便必死无疑,也要给他点颜色看看!他就是那种把我轻视到一无是处,连地上爬的虫都不如的人,自然也不知道我都会些什么。在他眼里,我没有丝毫的还击能力,那也是因为我从来没在他面前展示过。也是正因如此。
不黑不捧,炙其实并不会什么格斗术,要是没了贮藏物,一对一的情况下我能把他揍到连亲妈都不认。可有了贮藏物就不一样了——那正是他得以爬到现在这个地位的最重要原因,其次,他对自己的能力把握也是一流,甚至听疯丫头说起过他发明了很多稀奇古怪的招式,还一一起了名字。在她看来觉得很奇妙,在我看来,换句蔚海七的话来说就是中二。中二到爆表的那种……
要和他迂回对抗,我当然不会也起上一些像震荡拳、断钢蹴这样的名字……我能做的,只有把握距离和时机,掌控他们的攻击死角,只有那样,我才能有一丝一毫的机会……
而想要实现这种可能,必须让他们分开。
想到这,我随手在凌乱不堪的地上捡起了一枚手指来长的铁钉,捏在指间往我对面拐角的方向处送手一弹——那是一条狭窄的走廊,靠近窗户的位置斜摆着一扇被卸下来的铁门,铁钉从我手中飞射出去后便结结实实地打在了那扇门上边,发出了响亮的碰撞声,在空阔的楼道内不断回响……
很好,这个声音像极了我在慌乱之中破门而逃的效果,加上回音绕梁,正巧够迷惑他们我逃跑的方向。
不敢多做犹豫,我连忙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以炙的性格,他肯定不会多想。撑死顶天了也只会认为这是我的垂死挣扎,根本不会考虑我这个“废物”能做出什么反扑。只要我隐蔽的时间够久,他们就会分头来找。到那时我就要拼一把赌一局自己是否能将他们一一搞定了。
躲在暗处观瞧,他们三个在岔路口果真没了主意。但是看上去也不急,毕竟他们都认为这是一次再轻松不过的任务,不消多费神就能搞定,身后又没什么可担心的,权且只当作是消遣一般。这还是多亏了我在亚基里分部时总表现出一副人畜无害又好欺负的样子……这让他们掉以轻心,或许认为我现在正躲在某个角落吓得瑟瑟发抖。
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在这期间,我仔细地观察了一下炙身后的两个兄弟——他们面无表情,眼神呆滞,正如传闻中所说的,他们受过的洗脑太深,以至于不幸成了除了执行命令以外什么也不会考虑的工具人。
虽然这样,但与他们相比,我也并没有轻敌。
而且说不定我可以利用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