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完一场,我在村里孩童传来的点点笑声中醒来,坐起时,午后的阳光透过木窗照射进来,打在我满是泪痕的脸庞。
巴山蜀横尸遍野、血流成河,梦中所见,触目惊心。父亲母亲,连同剩余族人在炼狱中经一道道雷电霹雳,最后化作一缕缕灰烬,灰飞烟灭,想到此心中不禁升起阴翳,我蜷曲抱膝抽泣。又忆起幼时林中迷失之事,相似的心境,只是这回,没有人再赶来,救我于水火之中。
白羽变成了叛族,我不相信,也不愿相信。父亲励精图治,从是都为了兴耀我族,什么时候升起了问鼎天界之心?我所了解的父亲,从不是这样的人。亦或是,我从来都不了解父亲真正想要的东西?我摇了摇头,不愿再做无谓的猜测。
我停止了哭泣,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末了抬起头来,靠在窗前,我抹去脸上的泪水,看着远处熟悉的村落,人影闪烁,还是一片安静祥和的样子。
白羽族之事虽已找回记忆,但谜团又起,惶惶无措。天地广阔,却已没有白羽族人的立身之地,既然身未殒,又被放逐至此,不如安于此隅。风林村人迭代快于我之年岁,此居所又偏远于村落,无人问津,少了许多烦恼,仔细想来,这里也算一方桃源。
我整理好自己,看到桌上有碗,碗中残留药渣,遂到村落中向村长报安道谢,才知自己已昏迷三天三夜,期间每天教书先生亲自前来探望。
感动之余,我又寻到先生家里,此时他正筛糠。见我来到,他忙起身相迎,问我感觉如何,有无疼痛后遗之症,又说见我昏睡时浑身发热出汗,伴随呓语,给我喂了些清凉安神之药汤,我只告诉他是因当时打猎天热,中暑昏迷,昏睡三天而已。
见他宽心的样子,我心中升起一阵暖意。又想起不曾问过他的名字,遂忙致歉询问。先生豁达,忙摆摆手说,在风林村里,名字不重要。待我走时,他又想了一下,让我唤他陆然,方便一些。
在我以为孤身一人之时,却忘了冥冥之中伸出的一双援手,这双手在我的冬日里增添了一把柴火,生出些许温暖。
到夜晚时,我仍会梦到白羽族之事,惊醒之余,双手抱臂安抚自己,再轻抚心房,让自己平下心来,这时忽而联想到母亲曾在临别之时,施法将璎珞佩放入我身,佩中定大有玄机!
我起身,模糊回忆着母亲当时施法的样子,运掌模仿起来,没起作用,我再将母亲运掌的手势顺序随机组合起来尝试。
天亮时,终解出此掌法。翡翠璎珞佩从身体中缓缓抽出,我放入手心细细端详,阳光照射下,佩中碧绿晶莹,隐隐涌动。
我运掌催动此佩,毫无反应,又再一次将母亲运掌的手势顺序随机组合起来尝试,仍无半点回应。
一知半解,回忆中再也没有更多与此相关的信息。我摩挲着璎珞佩,这是母亲留给我的唯一念想了……
我回过神来,不愿再往下深想白羽族之事,将璎珞佩别在腰间后,遂拿上弓箭、背上背篓,开始了与往常一般的忙碌。
一天,我在林中张弓打猎久了,虎口处擦破出血,手摸腰间香囊欲取药草包扎时,不小心触碰到璎珞佩,它发出奕奕金光,取下时我恍然大悟,原来鲜血沾染是催动此佩之法。
将璎珞佩放于手心中,此佩在前方投映出常人无法理解的文字,我凭着记忆认出这是族中人传密信时使用的字样。
上面文字记载了白羽族多年心血凝结而成的弓箭术法、双刃兵器修炼之法、狩猎之法。
泪水潸然,原来母亲早已预料到此劫,并做好了充足准备,只为在临别之际将族中秘法传承于我。
我依照着秘法,在每日打猎后,于竹林中席地而坐,提升内力心法。闭上眼,耳边竹林簌簌,清风徐来,心中渐渐平静,于是气沉丹田,运掌推移。
修炼久了,我感觉丹田中慢慢在凝聚一股强大的气焰。一天,体中气焰太过强盛,我合掌镇压,忽闻狂风咋起,竹林随风晃动,气焰压制后郁结于心,于是转而向外推掌,气焰向外奔喷薄而出,随之周围一阵轰动,竹林大片开裂栽倒。
我起身惊讶,看了看自己的手,族中秘法真如有神助,未来可期。
随着心法提升,我每日握弓打猎时慢慢注入越来越多的内力,动静之物皆可轻易捕捉,出箭也愈加穿透有力。后又修习弓箭秘法,终致百步传扬,疾如雷电。
秘法中还记载了各种各样弓箭的制造方法及适用时机,我画于纸中,再到林中伐木,运回家中,照着图纸制箭。
箭矢材质,我想用多种材料制造,以便两相比较,选出最优。于是又想到制造铁制箭矢,我用采来的药草,在村落中寻到能打铁的师傅交易,让他照着我的图纸制箭。
因村中人所用器具均为农具,需求不多,因此师傅已久未帮人打造,主以采矿为生。
当我找到他,并把箭矢的图纸交出时,他看着有点惊讶,却不多说什么,应允下来。
箭矢造出之后,我会在打猎时,将多种不同材质、不同样式的箭矢搁于弓上发出,检查实际效果。木质箭矢,胜在轻巧,铁制箭矢,胜在穿透,加以族中秘法提到的不同箭矢头,弓与箭的结合发挥到了最优,打猎俞加事半功倍。
在我正为自己的身手长进而愉然自得时,未曾想到一片安宁祥和的风林村,正悄悄地变成一个是非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