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瑾带着秦湘回了王府休息,于媛也跟着走了。
黎远书带着楚云、权姝跟莫怜去了城西。
“王老板,听说您店里发生过两起失踪案?”
王富贵向来欺软怕硬,见着他们是山海阁的人,点头和腰,对着黎远书脸上挂笑,“是啊,您坐,喝盏茶。”
王富贵泡了上好的碧螺春,道:“您尝尝,这是五爷赏的。”
楚云抿了口,也不是很新鲜。
荣兴酒楼里面生意很好。楚云觉得奇怪,外面倾盆大雨,地上积水甚多,源鑫酒楼里面只有几个散客,对面的万光酒楼也没什么生意,怎么只有他这家店里人满为患。
权姝也注意到了,“王老板的酒楼生意很好。”
王富贵一听腰板挺了挺,脸上笑意浓了几分,“是啊,五爷是我娘子的表亲,生意自然好上不少,”说着又压低了些声音,“这些都是南诏一等一的高手,不愿去袁时两家,想投靠五爷的,所以来我这里找门路。”
楚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南诏权势最大的是五爷,若想有一番作为还是跟着五爷最好,裴崎就是五爷一手提拔的,如今已经坐上少将军的位置。
裴瑜虽没有修为,但是武功上乘,又有鉴人的好眼光,是南诏修士最好的伯乐。《入魔》里说道,裴瑜当上南诏王之后,不知何故又走上了修仙的道路,尤其对丹炉炼药兴趣浓重,后期骄奢至极。
黎远书问道:“失踪的两位修士都是夜里消失么?”
王富贵点头,“都是在我这里买了酒,然后回去路上消失的。”
全都是路上消失的......
楚云忽然问:“你们怎么知道他是路上消失的,说不定他们是回到家里才消失的。”
“不会不会,他们都是家中的婆姨出来找人,找不到后报官的。”
既然是这样,那就是在路上失踪的,可惜是在半夜,没个人看到。楚云心里有点烦,酒鬼这么多,南诏城就这么点大,怎么就没有两个撞见呢?
黎远书道:“那我们去他们家中看看吧,问问几位夫人看有没有线索。”
王富贵笑,“那几位又要劳累了,这两位修士的家都在城东。”
莫怜一直在锤自己的小腿,闻言瞪圆了眼,“什么?!他们住城东!为什么大老远赶到城西来喝酒?”
楚云也眯了眯眼,住城西的跑城东去喝酒,住城东的跑城西去喝酒,也真是够奇怪的。
王富贵露出一副神神秘秘的模样,“我这里有好东西。”
权姝最喜欢奇奇怪怪的东西,“什么?”
王富贵看了他们几眼,等到黎远书都露出了不耐烦的表情才说道,“五爷赠了一瓶元丹。”
元丹,闭关时候服用可使骨骼清奇,事半功倍。
但是,也没这么稀奇吧...在山海阁里好像跟感冒药一样常见...
几人沉默了几秒,尴尬地点了点头,“原是这样。”
王富贵很热情,还问,“我这里还有好几颗,几位小师父要买吗?”
“不用了,”黎远书很快的拒绝,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多谢老板好意。”
几人要了失踪修士的地址,还是准备先去城西吴三家中看看。
吴三是南诏修为算高的修士了,年轻时候品性不太好,没有姑娘肯嫁给他,于是他花钱从人贩子手里买了一个,动辄打骂,可谓是出了名的残暴。
权姝听完之后感叹了一句,“这样的人。”
活该失踪。楚云在心里默默补充。
吴三的家中干干净净,他媳妇穿着素净,长发挽成小髻盘在头顶,一双眼睛水灵灵的却带着一些见生人的怯懦。
“三哥待我确实不好。”吴三媳妇说话很诚实,眼眸微颤似是想起了什么不堪往事。
被家暴的女人都可怜,楚云动了恻隐之心,转了话题,“你如今独居生活如何?可有想过再次婚配?”
其实不用问,楚云也该猜到,家暴的丈夫失踪了,对她来说无论如何都是一桩好事,更何况屋子里干干净净,又焚了香,可见生活有多舒适。
一听到再次婚配,吴三媳妇脸上露出了惊异的表情,似是听到了什么伤风败俗的话,“这怎么可以,这...”
权姝的手在桌下轻轻打了一下楚云,转了话题,“生活还过得去吗?”
吴三媳妇惊疑过后喝了口茶,点点头,“三哥失踪后,五爷让官府每月都送些银两过来,家中还有一亩三分地,可以种种庄稼,日子还过得去。”
黎远书赞叹:“五爷是个好王爷。”
“是啊,五爷待人很好,为民做主。”吴三媳妇甚是敬仰裴瑜。
裴瑜的百姓缘一直都很好,《入魔》里讲到,裴瑜罢黜幼帝自立为王的时候,朝堂上也有人提出异议,但是后一天,百姓就自发组织起来,去大街上搞了一封万民书出来,要拥裴瑜为南诏王。自古得民心者得天下,从裴瑜身上就能看出来。
在吴三媳妇家中坐了一会儿,问不出什么来,看天色也晚了,几人便要起身告辞。
外面的雨下得愈发大了,地上的积水也高了一些,楚云挠挠头,她还没学会息天术呢,按照书里的发展,再过十几天就要发生涝灾了。
走到城中的时候,看到还有一家烧饼摊没有收摊,他们几个早就饿了,黎远书便过去要了四个烧饼。
摊主很热情地给他们现做,“几位小师父是去了哪里,这么大雨天还不回去。”
莫怜咽了口口水,“我们去城西查失踪案,正要回去。”
“失踪案啊。”摊主嘘唏了一声,“这可是个悬案啊,几位小师父可查到什么?”
“害,别提了,什么都没有。”莫怜走得腿脚酸麻,一肚子苦水这时候往外倒。
摊主笑了笑,没再说话,用钳子把烧饼夹出来之后递给他们,收了钱道了谢。
黎远书关心地说了句,“老板这么大雨天还出来做生意。”
“为了生计嘛,不过我正好也要回去了,”说完又看看天,嘟囔道,“这雨什么时候是个头。”
回到王府,齐瑾说,雨太大就一直在王府住下,不再去时府袁府里住了。
莫怜一听第一个反抗,“为什么,我不想住在这里。”
这次不仅于媛嘲笑他,权姝都说,“小师弟,你别这样。”
莫怜见自己反抗无效,一直不高兴地嘟着嘴。最后齐瑾说跟他一起住,莫怜这才不吵闹。
于媛在经过他的时候,嘲讽了一句“胆小鬼。”
莫怜对她翻了个白眼,抱紧了齐瑾的胳膊。
晚饭过后回到房间,权姝小跑到桌边,“五爷真的好贴心,都会准备点心,难怪大家都这么喜欢他。”
楚云晚饭时候心事重重,也没有吃饱,于是捻起一块马蹄糕吃了起来。
上次是羊奶糕,这回是马蹄糕,王府的待遇真够好的。
权姝倒了两杯水,正言道:“其实我说,南诏的失踪案大概跟朝堂有点关系。”
楚云提了神,认真等着权姝的后文,权姝是中书令之女,大约对朝堂之事多少有些了解。
下一秒权姝打了个嗝,“我猜的。”
楚云:“......”
但是权姝的猜测也并无可能,指不定就是有人故意搞出这么一宗失踪案来,但是有什么目的呢?
失踪案对谁会有利?
这种邪门的事情,要是传了出去,整个南诏都得陷入风波,被其他外邦国看不起。
权姝睡前习惯性地翻了翻《上古》,忽然倒抽了口凉气,“小师妹,今天是阴月阴日,怨灵都会聚在一起,吸食活人元气超度自己。”
楚云:“......”稀奇古怪的知识又增加了。
楚云洗漱好,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又一次失眠了,正心绪不宁为失踪案感到烦恼,忽然一个机灵,玉烬说晚上要来找她练功!
刚巧这时候玉烬传了音进来,“孤就没见过你这等自暴自弃的学生。”
浓浓的嘲讽和不屑。
楚云:“......”她可是优等生好不好,会不会说话?!
真是无语。
权姝睡得很熟,楚云轻手轻脚地爬下床,推开了门,玉烬不满地瞥她一眼,傲娇地撑起伞往外走。
楚云在门口拿过伞,跟上。
“魔君今日怎么不叫来云床了?”
玉烬没理她,楚云噤了声,默默跟在他身后。
雨下的极大,打湿了楚云的衣袖,玉烬却慢悠悠地走,不像是偷偷摸摸进来的,倒像是正光明正大地在自家的后花园里散步。
这时,楚云又一次听见了女人隐忍的呜咽声。
她背脊一凉,面色变得严肃,脚步顿住,她一定没有听错,就从东院传来的。
玉烬没听到楚云跟上来,有点不耐烦,“快点。”
楚云小跑上前,“魔君,你听到声音了吗?”
玉烬:“没有。”
没有?
楚云瞪大眼睛,幼稚地反问:“怎么没有?”
玉烬没再说话,就算听到了又怎么样,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下一秒,楚云的肩被抓住,提到了半空,伞落到了地上,溅起水珠。有一朵云飘来接住他们。
楚云有点恼了,在背后瞪了玉烬好几眼,原本今夜可以去看看到底王府里有什么秘密的。
“孤原以为只有凡间老人才会管东管西,原来这是从小种下的孽根。”
楚云:“......”玉烬是不是在骂她八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