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时府出来,楚云暗忖,这下应该去找嫌疑人问话了。却没有想到玉烬在大路边的一个早点小铺里坐下了,十分娴熟道:“三碗馄饨。”
楚云心里想,玉烬看着不食人间烟火,没想到还挺接地气,看这架势怕是没少吃过。
早市已经开了,但是因为下雨,只有稀稀疏疏的几个人。
玉烬忽然抬头看楚云一眼,“对了,你把账付一下,孤没有这种东西。”
曲良摊摊手,他也没有。
楚云:“?”怎么有种进了传销的感觉。
把馄饨吃完,玉烬这才慢悠悠地往回走,楚云这下直接问了,“咱们回王府做什么?”
“找人啊,就我们三个得问到什么时候,兵分三路最佳。”
雨连着下了好些天,南诏城里的大路都淹了好几段,他们只好换了条小路走。
雨水哒哒地从屋檐上淌下来,形成一片片雨幕。
三人刚拐弯,便听见巷口有一道叫喊声,“救命!”
这声音有些耳熟,楚云眉心一蹙便跑了过去。
深巷里有一名男子正欺压着女子,那女子眼角挂泪,衣襟凌乱,俨然是上回见过的吴三媳妇。
那男子见楚云一人,道:“别多管闲事,否则老子连你一块儿办了。”
楚云刚要拔剑,那男子已经被倒悬在了空中,玉烬背着手走近,抬头看了眼男子,“啧,长得丑就算了,本事也没有。”
那男子显然已经被吓破了胆,顾不上天上淋下的雨,狼狈不堪地说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楚云把吴三媳妇扶起来,拿伞挡在她头上。
四人往巷子外走去,没管悬着的流氓是怎样痛哭流涕。
吴三媳妇忍不住抽噎,一路把自己苦楚说出来。
南诏阶级分明,等级观念很严重,人有三六九等,不同等级人之间原则上不得通婚。吴三媳妇是经人贩子手被卖给吴三的,低他一等,于是没过什么好日子,但有吴三在,也没被什么人欺负过。现在吴三一死,她虽摆脱吴三欺凌,却也没了倚靠,完全处于最底层,只要有人想欺负她,就可以欺负她。
最让楚云感到不可思议的是,这在南诏居然他妈是合法的。
“那你往后怎么办?”楚云虽有些同情,却也无能为力。
“只好再小心一些。”
楚云没有再说话,古代封建等级制度是沿袭几千年的,观念也不是她一个人能够左右的,她无能为力。
忽然想到什么,楚云叹了口气,“五爷倒是例外。”
曲良这时候咳嗽了起来,而且有一种愈发严重的趋势,楚云奇怪地回头看他一眼,“你怎么了?”难道魔也会生病?
曲良对她挤眉弄眼,楚云没看明白,有一丝茫然。
玉烬冷笑一声,“南诏等级制度较天朝要严重上十分,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楚云想当然,就是流传下来的规矩呗还能因为什么?
玉烬一副你果然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裴瑜十五那年,以庶民难管为由,建立了南诏史上最严的等级制度。”
看到楚云震惊的表情,玉烬心情阴转晴,有点儿小傲娇地挑了挑眉。
楚云现在除了震惊就是心慌,她感觉在下山之后,自己经历的一切都能《入魔》完全不一样了,就像是进入了一个平行时空,背景设定全都一样,但是故事细节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她甚至有点儿摸不准自己看的书上的内容应不应该全信。
但转念一想,变了才是对的,不然自己还得入魔一次。
把吴三媳妇送到大路上之后,楚云把伞给了她,自己钻进了曲良的伞下。
曲良一下子变得拘束,“这...这...您还是去主上那边吧。”说着就把伞往自己这里侧了侧,楚云肩上一下子淋了雨。
楚云哪里敢去跟玉烬一起撑伞,想来玉烬也不愿意,于是自顾自把伞又移过来了些,“这么小气干什么。”
玉烬冷声道:“滚过来。”
楚云一愣,确定他叫的是自己,才跳到玉烬的伞下,并且很自觉地跟他保持一段距离。
玉烬瞥她一眼,语气不耐,“还不快接伞,想孤给你撑?”
楚云连忙接过伞。玉烬没再说话。
一路气氛像冻住了似的回到了王府。
众人正在吃早餐,见到他们怪异的组合,集体愣住,大堂顿时一片静寂。
楚云把伞收起来放在走廊上,一时不知道怎么解释。
于媛一副“我早就知道你们勾结在一起”的表情看着她,要不是顾忌着玉烬在,恐怕早就说出来了。
玉烬大大方方道,“孤的丫鬟跟着孤出去吃个早饭,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权姝看他们几眼,还是怕楚云受委屈,招呼道:“小师妹,过来。”
楚云挪着脚步走过去,感觉后背正在遭受玉烬的目光凌迟,每一步都生不如死,直到要坐下的那瞬间才拍了拍脑袋,“我的东西还落在屋子里。”
说完就赶紧溜了。
玉烬:“......”算她机灵。
饭后,几人商量后,安排了三组。于媛秦湘齐瑾一组,黎远书权姝莫怜一组,玉烬楚云曲良一组。
原本黎远书是无论如何都要楚云跟他们一组的,但是被玉烬以人数分配不均为由抢了过来。
一路上玉烬一直拧着眉,“孤有一点想不通。”
楚云以为他想案件遇到瓶颈,“什么?”
“像你这么愚笨的人,在队里就是凑数拖后腿的,怎么还有人要呢。”
楚云:“......”傻逼。
曲良是一个有人文情怀的魔,还在思考南诏等级制度,“裴瑜既然十五岁的时候加重了等级,现在怎么又宣扬起人人平等来了?”
或许是觉得等级制度伤害了很多人,良心发现?
楚云想到什么,眼睛瞪大,“我知道了,跟时故约会的那个女子,必定是家境贫寒,所以他们相爱不得,只能偷偷摸摸见一面。”
曲良也有点八卦心理,“那女子长得如何?”
“那是闭月羞花,沉鱼落雁...”
玉烬被烦得头疼,冷冷打断,“闭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