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院内的妖物我未曾见过，但你所述第一幅壁画上的妖物我却是见过，或者说我亲手杀过一只。”

赵牧和贾诩对视一眼，如果现在是在玩游戏的话，那么接下来NPC雨化田说的将是任务重要提示了。

“厂公见多识广，我等自是不如，还请厂公解惑。”

“哦，锦衣卫也有不知之事吗？”雨化田似是心情大好，哈哈一笑道：“看来我西厂还是安全的很呐，赵总旗说劳府外被封的古井藏有秘密，那本座便随你们前去一探究竟。”

在召集人手准备探索古井的闲暇时，雨化田谈起了一个传说。

“不知赵总旗和贾总旗听说过古蜀国吗？”

贾诩一脸茫然，赵牧稍一思索便道：“自是听过，唐时诗仙李白曾写道：蚕丛及鱼凫，开国何茫然。”

“赵总旗确是博闻强识，《蜀王本纪》记载：蜀之先王名蚕丛，他的氏族居于岷山一带，山高路险，生计困难，你可知他们是如何打败其余氏族建立古蜀国的？”

赵牧算是看出来了，雨化田比自己还爱卖弄，对付这种人他极有经验，连忙道：“属下愚钝。”

“《山海经》中记载道：巴蛇食象，三岁而出其骨，后人往往将巴蛇解释为巴蜀的大蛇，实际上巴蛇是虺，《述异记》记载虺常在水中，五百年可化为蛟，但在岷山的深山中却有一个深潭，其内生长一条不知年岁化蛟失败的虺，而它就是巴蛇。”

“以蚕丛氏族的实力和周边氏族征战时自然不敌，在战败后，蚕丛带领部下逃亡到深山中便在深潭边扎营遇到了虺，蚕丛在夜晚祈求神明的帮助，于浑浑噩噩中感受到一个声音的召唤，他循着声音找到了一个山洞，那个声音便来自山洞的内部。”

“当走到山洞的最深处，便见到了虺，他接纳虺为氏族的神明后，虺赐予他智慧和力量，让其变成了你所述第一幅壁画上的怪物，其后他便率领属下发起反攻，大获全胜，建立古蜀国。”

雨化田不是讲故事的好手，但是却用简短的话语将传说的关键理清，但赵牧仍旧不明白，古蜀国的传说和现在的妖物以及劳家又有何关联。

“你是想问这妖物和长生教有何关系？”雨化田一副了然的模样，自问自答道：“劳氏先祖遍访群山，找寻仙人，他确是见过蓬莱仙山，可那座山不过是落在虺体表的泥土常年累月聚积而成，在古蜀国灭亡后，蚕丛氏族的人便躲入了这座山中，以待时机成熟，再次立国，而据我得来的消息，所有的蚕丛氏族后代都化为了壁画内的妖物，我将其称为巴虺。”

“多谢厂公解惑，但不知大人是在何地斩杀的巴虺？”

就在此时，西厂的公公回来复命：“大人，古井上的巨石已被挪开，下方井内并无水，属下命人下去查探，在井底有一扇石门。”

“有趣，两位总旗一起吧，看看劳氏的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

……

贾诩正想说话，赵牧微微摇头，二人跟在雨化田身后，只见雨化田纵身一跃跳入井中，赵牧伸头看了眼，妈耶，十米高，他果断拽住垂下的绳索滑到井底。

井底的空间很大，有一条两米长的通道，通道尽头又是一扇白色的门，是少见的汉白玉，井底的三名西厂公公正在寻找开启大门的方法。

“你们退下，二位总旗，请吧。”

赵牧同贾诩来到汉白玉大门前，门上雕刻了巨大的长短不一的横线。

“牧哥，这门上雕刻的是《易经》第五十六卦，火山旅卦象，离上艮下。”提到卦象，贾诩正是行家，他立刻滔滔不绝道：“有卦辞曰飞鸟树上筑高巢，小人使计用火烧。如占此卦大不利，一切谋望枉徒劳。亦有卦辞曰旅程恰似火烧山，颠沛流离自等闲，并济刚柔休倨傲，问求行旅凯哥还。”

“行了，行了，这卦象到作何解？”

“此卦大象是火烧山野，火头遍布，所到之处，无一幸免，寓意鸟焚其巢之象，乐极生悲之意，宿鸟焚巢，乃下下卦。”

“然后呢？”

“没了啊。”贾诩一脸无辜。

赵牧在仔细观察汉白玉门，在右下方不起眼的地方看到了一个小篆——劳，这扇汉白玉门是劳氏先祖建造的。

贾诩问道：“为何会刻上下下卦象？是为了警告后人不要进入吗？”

“不是，真不想后人进入，写入祖训即可，没必要费这么大功夫。”赵牧用右手食指轻轻敲击太阳穴，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忽然道：“井中无水，门上画火，这是提示，我想我懂了。”

“贾兄，你可知古代天干所代表的方位和五行？”

这种答案贾诩张口就来：“甲为栋梁之木，乙为花果之木，甲乙东方木；丙为太阳之火，丁为灯烛之火，丙丁南方火；戊为城墙之土，己为田园之土，戊己中央土；庚为斧钺之金，辛为首饰之金，庚辛西方金；壬为江河之水，癸为雨露之水，壬癸北方水。”

“汉白玉门建在南，又刻有火山旅的卦象，那么以水灭火，壬癸为北方水，所以机关在北。”

赵牧边解释，边走到通道的尽头，从腰间解下水壶，将水洒到石壁上，遇水之后，一块石头浮现出黑色，他果断按下去，齿轮刺耳的摩擦声从汉白玉门后传来，大门缓缓升起。·

烟尘四起，一股淡淡的臭味从门后的石室传出，雨化田大袖一挥，劲气勃发，烟尘被倒卷入石室内，他笑道：“很好。”

估计就算我解不开这机关，没把的一巴掌也能把门拍碎吧。

见雨化田带领部下进入石室后，贾诩道：“牧哥，这太监的功力深不可测，咱们还是悄悄离开赶紧完成任务走人吧。”

“小贾，你没发现雨化田自始至终没告诉我们，他是在哪斩杀的妖物吗？”赵牧早已将所有线索在脑海中梳理了一遍，“如果我猜的不错，他方才所言的巴虺传说并非是在古籍中记载，而是他从斩杀的妖物口中得知。”

“可是这和咱们的任务有关系吗？”

“诶，小贾，你一问三不知的样子让我这个做兄长的很没面子啊，”不过有个捧哏的也不错，赵牧继续道：“从势力上来说，你觉得雨化田和锦衣卫镇抚使沈重谁更强？”

“当然是雨化田了，他是西厂厂公，而沈重只不过是镇抚使又不是指挥使。”

“所以啊，为皇帝寻来长生不老药的泼天功劳，雨化田为何要拱手让给沈重？”赵牧谆谆诱导道。

“难道是雨化田害怕功高盖主？”

“他就一太监，何来功高盖主？况且明世宗虽然痴迷寻仙问道，但仍旧遵循明武宗的传统，太监没机会掌控军权，他害怕个卵子？”

赵牧白眼一翻，觉得这娃没救了，索性不卖关子，道：“因为雨化田有更重要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