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河岸对面，用了上百个孔明灯，赵牧将缝制的迪迦奥特曼升起，火光透亮，驱散黑夜，将迪迦高大的形象映入每一个人的心中。

“是那个外人！”

“该死，他竟敢破坏巴蛇祭！”

“快，快去抓住他！”

……

“哈哈哈，”赵牧叉腰站在大石头上，背后的迪迦奥特曼耸立着，他高声喊道：“迪迦大帝，法力无边，神通广大，法驾桃源！你等还执迷不悟信奉伪神巴蛇，且睁开眼看看，伪神只会索取祭品，而真神迪迦大帝却会拯救人命！”

话音落下，小型的竹筏从水中飘起，姚玲拽着木筏也浮出水面，手腕上绑着的两个铁球已经碎裂。

“这就是神迹！迪迦大帝一个念头就破碎了铁球，你们的伪神巴蛇无力反抗！”

村长面色晦暗，瘫倒在地上，语无伦次道：“怎么会这样？”

而桃源村的村民更加迷茫，他们想不通敦实的铁球怎么会在水中碎裂，难道真的是迪迦大帝的力量？

陈玄奘跳入潭水中，游到姚玲身前，将她搂住。

孩子们挣脱各自的家长，高举迪迦奥特曼的木雕，用尽力气吼道：“迪迦大帝，法力无边，神通广大，法驾桃源！”

“哈哈哈！”

赵牧发出肆意的小声，天空开裂，一条、两条、无数条缝，星辰无光，所有人面容逐渐模糊，身形涣散开来。

陈玄奘紧紧搂住姚玲，吼道：“不，不要！”

一炷香后，幻境消失，二人仍旧立在暗河之中，在一丈外，一只巴虺双眼流淌出鲜血，捂着脑袋在地上翻滚，口中尖角道：“怎么会这样！巴蛇大人抛弃我们了吗！怎么会这样！”

赵牧迅速回过神，抽出腰间的朴刀，轻而易举就将巴虺的脑袋割下来，举到眼前仔细打量，道：“就你一妖还想拦我？”

“不，不要，怎么会这样？”

陈玄奘六神无主，瘫坐水中，怀中空无一物，赵牧皱眉，又是一脚将他踹翻在地，把他脑袋按在水中，道：“和尚，你脑子瓦特了？那不过是幻境，你不会真喜欢上妖怪了吧？还想上演人妖大战？”

陈玄奘剧烈挣扎，过了一会儿，赵牧才松开手，说道：“和尚对幻境内的妖怪动情，有趣，有趣，如果你还念着胶东城中数万百姓的性命，那就随我来，如果你还沉浸在虚无的情感中，那就躺在这儿，别碍着我的眼。”

说完他就继续向东走，陈玄奘呆愣愣地凝视无头的巴虺身体，脑海中浮现姚玲的身影，她在采桃花做桂花糕，她在采草药治发烧的孩子，她的手指不经意间勾到自己的手指，温热着呢……

人类的感情有时显得极为脆弱，有时又显得极为坚强，对于寺院中为情所困的香客，陈玄奘常听师傅说“放下”，一个词，两个字，看似简单，可隽永的回忆永远无法付之一炬，反而是当提到放下二字时，在胸腔内兜兜转转，百转千回后成了一首诗，字里行间都是放不下。

“啪啪——”

陈玄奘忽然甩了自己两耳光，追随赵牧的脚步声冲过去。

……

小和尚怎么还没跟上来？我一个人很慌啊，见识了劳家祠的卷毛狗星人和方才释放幻术的巴虺后，赵牧对于个人的战斗力有极其深刻的自我认知，那就是一个词——战五渣。

“赵大人，等等小僧。”

听到后方传来熟悉的声音，赵牧松了一口气，拍拍赶上来的陈玄奘肩膀道：“玄奘小兄弟，我早就看出你的佛性深厚，小小幻境又怎能扰乱你的心神？”

陈玄奘苦笑着摇摇头，不再言语。

暗河的地势向下，行了一刻钟后便见到尽头的一个偌大的洞穴，洞**有一汪幽深的潭水，洞穴四面方墙壁被凿出上百个密密麻麻的小洞。

潭水周围摞满了上百个坛子，赵牧拎起一个检查，一股刺鼻的气味，坛底还有黑色的残留物液体，他一怔，这液体像极了在实验室基地见到的给古怪植物浇灌的的液体。

还是来晚了，在劳家院内看到雨化田解剖的卷毛狗星人时，赵牧就隐隐推测这妖怪是人变的，他们抓走如此多的百姓是在秘密进行某种实验，或者是血祭召唤出蓬莱仙山以及山下的巴蛇，而在发现李安顺替巴虺遗脉绘制县志时，赵牧更加确定巴虺遗脉想要在水源中动手，让全胶东城百姓变为供他们驱使的妖怪。

“嗨，巴虺朋友们，我代表朝廷前来谈和！远来是客，不出来见见吗？”

赵牧收敛思绪，一如既往的试探一番，他的声音在洞穴中回荡，从每个小洞中再次回弹，交织在一起，陈玄奘听得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纯天然的3D立体环绕，巴虺遗脉真是建筑鬼才。”

回应赵牧的是一声嘶吼，劳家密道所绘的那类似螭的妖怪从一个稍大的洞穴跳落到地，赵牧给他取了个响亮的名号叫巴螭。

巴螭并没壁画所绘的那般大，体长约1丈，浑身被密密麻麻的黑色鳞片覆盖，它的头颅似龙，体态却非龙的细长，更像是鳄鱼，总而言之，似鳄非鳄，似龙非龙。

“玄奘大法师，交给你了。”

赵牧一见威猛的巴螭，立刻退后一丈，这不是他该插手的事，就交给降妖天才陈玄奘吧。

“阿弥陀佛。”

陈玄奘从破布包中拿出一个木制音乐盒，盘膝坐在地上，又掏出一本破破烂烂的书，翻开一页，平放在腿上。

“这他娘的降妖新套路？”赵牧隐隐觉得不妙。

咔嚓咔嚓的齿轮响声后，清脆的音乐在山洞中环绕，陈玄奘开口了。

“孩子，孩子，为何你这么坏

欺负，欺骗，为何你做出来

学会做好小孩，相亲相爱

关怀就在心中，充满色彩

乖乖，你快回来

我怀抱一直为你打开

乖乖，要真心悔改

你永远是我最爱的小孩

乖乖，你快回来

要努力学习为了未来

回头，做孝顺的小孩

本来人性都是善良像小孩

……”

不仅赵牧懵了，就连巴螭也懵了，赵牧最先回过神来，他喊道：“玄奘大法师，龙树大师教你这么降妖的？”

“赵大人，这是降妖的最高境界，通过《儿歌三百首将爱传递到妖怪的心中，用爱感化它，洗去魔性，回归真佛，是为最上乘的降妖法门。”

“降妖法克还差不多。”

另一边，巴螭被彻底激怒了，那个光头小人竟敢戏弄它——巴虺遗脉中的战士，它的尾巴在地上猛然一砸，虎扑向陈玄奘，而小和尚临危不惧，毅然决然地提高嗓音，唱的更加欢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