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舟快吐了。
这小甘像是茶余饭饱出来遛弯儿一样,到处跑,几条街的乱拐。
回过头他又觉得自家王爷挺厉害,跟了几条道丝毫不慌不忙,让他哭笑不得。
好不容易跟到了长安街,小甘也像是逛累了,也不乱走了。
瞧见小甘的人,眼前一亮,接话调侃道,“哟阿甘今天不错啊。”
“小甘今天真漂亮。”
影舟闻声挠挠头,漂亮??这腮红快打成猴屁股了,哪看出的漂亮...
打渔刚回来的渔夫伯伯看见小甘,连忙上前,鬓角有些薄汗,伸手擦道:“小甘啊,你姐姐生病了,我瞧见你弟弟四处找郎中呢,就在前面那医馆。”
小甘一惊,难怪今天出门的时候感觉姐姐不太对劲,没啥力气。
她一掌拍自己脑门,“哎,怪我没发现,谢谢啊凉伯。”
说完她立刻往前面医馆奔去。
影舟一下子屏住呼吸,不会是因为昨天着凉了吧。
凌漠也想到了这,皱眉跟了上去。
医馆门口。
小肉拱手求道:“林郎中,就求您跟我去看我姐姐一趟吧。”
林郎中摇摇头,有些停顿:“不是我不想帮你啊,是你看我这铺子看病的人本就多啊,我实在是走不开啊,再者上个月你姐姐欠我的医药费也没还上啊。”
小肉直起身,突然问道:“姐姐上个月来看过病?”
郎中摇摇头,“是过劳,不算什么大病。”
小肉点点头,叹了口气:“姐姐的钱我明日一定给您,今日拜托您同我去看看吧。”
郎中再次摇摇头,不再回答,转头进去了。
小甘抬脚上台阶,拍了拍垂头丧气的小肉。
“再去下家问问吧。”
小肉有些难受:“这长安街的郎中我都找了,别的街我们也看不起啊。”
小甘才想起来,长安街的消费水平算是最低的了,照顾到了很多底层的老百姓,至于其他街都是按等级的呀,这长安街看病的钱远远小于别街的郎中收费啊,再者长安街他们都熟,还能走走人情...
“那...”这回换成两个人垂头丧气、无能为力了。
“影舟,你去请府里御用的大夫。”
闻声,两人纷纷抬起头,奇怪地瞧着他。
一身华贵圆领袍,头发全束着,中间用带玉的发饰捆着,穿着长靴,英姿飒爽,只是一双凤目露着寒意,让小甘有些发怵。
旁边的影舟点点头,走上前问。
“请问你们住所在何处?”
小肉来回打量了二人,又很快打消异常的审视,拱手行礼。
“在长安桥头最靠外的木屋。”
影舟点点头,便走了。
二人见面前的俊冷公子毫无动作,也不知该说什么。
小甘缩了缩脖子,胆怯问道:“公子,我们...”可以走了么?
凌漠面无表情,冷声道:“带路。”
小甘咬着唇,侧头看着小肉,小肉淡淡地点点头。
小甘只能瘪着嘴和小肉走在前面,凌漠走在后面。
但真的凌漠就像快冰块似的,啥话不说抱着臂走在后面,小甘每次回头瞧他,都能被他的眼神吓到,额间出了一层汗。
屋外,就听见苏乞儿有一声每一声的咳嗽声,小肉立刻去屋外厨房烧水,小甘也连忙推门进去。
凌漠沉默片刻,走了进去。
他注意到这间屋子并不大,甚至说是很挤,房顶透着阳光,整间屋子被照的很亮堂,一张床,旁边放着一张桌子,桌上稀稀疏疏摆着针线和一两块胭脂,床头和床尾都堆着衣服,屋子虽小,但也不乱。
苏乞儿蜷缩在床角落,背靠着墙,手握成拳放在嘴边,作势要咳嗽,但人却不见醒。
嘴里支支吾吾地说着话。
“外公....对不起。”
“外婆...你别...走。”
小甘蹲在床边,将被子扯过来给苏乞儿盖好,苏乞儿整个额头都布满白汗,嘴唇泛着白,愁眉苦脸的,不见平日里的闹腾和生动。
凌漠神情变得令人难以捉摸,小甘转头不像刚才那样怕他,问了句:“公子,你真的能救我姐姐吗?”
凌漠敛起神色,蹙眉道:“她受了风寒。”
言下之意就是倒没有什么救不救的,她又不会死。
小肉烧好了水,端了一碗开水进屋,放在桌上等着它凉一些再给苏乞儿喂。
他绷着张脸,站在凌漠身后一言不发。
凌漠偏头瞥了一眼,又将目光转向苏乞儿。
空气中透着尴尬,谁也不愿意开口打破这片沉静,大家都在互相打量罢了。
瞧没瞧出个所以然来,谁也不知道。
半晌。
影舟领着府中大夫进来,大夫一见了凌漠就想行李,凌漠摆手拦住。
大夫会意,走上去打开箱子,为苏乞儿看病。
拿出一方锦帕来垫在苏乞儿的手腕上,把起脉来。
府中大夫是长岭街最出名的大夫,家族世代都是王宫贵族的御医,到现在家族里还有人在王宫当差,只是他不爱约束,所以就自己出来开了医馆。
凌漠低头看了眼,蹙眉道:“如何?”
大夫收了锦帕,摇摇头道:“无大碍,许是姑娘身子骨本就衰弱,冷热交加,风寒入里化热,使得脉象混乱,浮紧居多,发热现象也不算严重,我开几副方子,养几天就好了。”
凌漠收回落在苏乞儿身上的目光,点点头,侧身吩咐影舟,“送送大夫,跟着去将药材抓来。”
小甘听了一耳朵,知道姐姐没事,松了一口气,此刻也恢复了平日的性子,大喊:“我也去,我也去。”
这声倒是将床上的苏乞儿唤醒,苏乞儿强忍着难受,缓缓睁开眼睛,瞧清楚床前站得笔直的人是谁后,鹿眼“腾”地瞪大,又很快因为虚弱的气息,柔下去。
有气无力地咳嗽了两声,“你...怎么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