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清晨的空气十分清新,此时,潼落葵、陆怀怜和禾雀舌三人已经跟随太监,踏上了大殿的阶梯。
他们走入庄严的宫殿,龙椅之上,皇帝身着金丝龙袍,头戴帝冕,清新俊逸,品貌非凡。见潼落葵三人走入殿内,他莞尔一笑,尽显少年风貌。
殿中大臣纷纷站在两侧,潼落葵三人走到大殿中央,行跪拜之礼,皇上抬抬手道一句:“平身。”
三人站起,再次拱手行礼道:“谢皇上。”
潼落葵用余光向左面一撇,正好瞧见魏雄父子,魏雄一脸凶相,中年的身体已然发福。魏疏白站在魏雄身旁,衣冠楚楚,一表人才,魏疏白微微转头看了眼潼落葵,脸上依旧挂笑。
皇上见了潼落葵便心生欢喜,他笑着说到:“潼察司果然没让朕失望,此次东河港一行,收获颇多啊。”
潼落葵连忙行礼道:“臣有愧与皇上信赖,私盐一案未能侦破,还请陛下责罚。”
潼落葵这话一出,全场的人倒吸冷气,皇上不想谈论的事,她偏要提,岂不是自寻死路。
“你这丫头真是有意思,那你说,我应该如何罚你?”皇上微微笑道,他身后的帘子后面,太后满脸严肃,眼神十分冰冷,她拿起一碗热茶,吹了吹,喝下一口。
皇上的话让潼落葵很难回答,站在她左后侧的陆怀怜开口说到:“皇上爱臣如子,定是不会处罚我家大人。”
“大胆!”陆怀怜话音未落,何公公立马瞪大双眼,尖锐的嗓音说到:“皇上在问潼察司,哪有你个小小司差说话的份?”
可皇上却毫不生气,反而和善笑道:“无妨,无妨。你就是那个破了三起奇案的陆怀怜吧?我对你啊,可是早有耳闻,有机会定要同你好好聊聊!”
皇上说话如同一位阳光少年,没有半点架子,可他刚说完,就只听帘后传来两声咳嗽,听起来故意感十分明显。
皇上听到后微微收敛笑容。
陆怀怜拱手说到:“小人不过是名普普通通的司差,那些奇案都是老察司侦破的,我只是在一旁帮帮忙。”
“好,好。”皇上眼神又聚焦在潼落葵身上说到:“私盐案确实难查,但潼察司的断案能力却是有目共睹,朕要好好奖赏你。”
潼落葵脸上没有笑意,但她知道不能再出言不逊,便拱手作揖道:“谢皇上。”
“皇上,”突然这帘后听政的太后说到,“这潼察司年轻气盛,天资聪颖,不如让她继续追查私盐案,说不定能把私盐案的主谋查出来。”
太后的话无疑是在针对魏疏白,她也知这私盐案是魏疏白所为,所能借此铲除魏疏白,那她便能进一步控制皇上,掌握实权。
“私盐一案,母后不必担心,朕会派人去查。”皇上的笑容已然消失,言语也极为冰冷。
“怎么?哀家以为既然是皇上亲自提点的察司,办案能力一定是与众不同,现在皇上却让他人去查,是对潼察司没有信心吗?”太后这番话,冷嘲热讽。
她又继续说道:“潼察司觉得如何?这可是个证明自己的绝佳机会。”
潼落葵抿抿嘴,眉头微蹙,“臣以为,臣资质尚浅,若无皇帝提点,绝无成为察司的可能。如今私盐案非常棘手,若让我这个庸人去查,怕是对国家不利。此事还要请皇上定夺。”
潼落葵此时还不懂这朝野中的勾心斗角,但她明白该如何圆滑应对。
可潼落葵的话让皇上微微皱眉,陆怀怜也心生担忧。
“好,从今日起便有潼察司彻底接手私盐案,若你查出私盐一案,朕定会赏赐与你。”
潼落葵忽然心生疑惑,皇帝怎会如此回答?就在此时,大殿外传话来,喊到:“大将军罗广觐见!”
皇上看了何公公一眼。
“宣!”何公公接皇上旨意,对着大殿之外喊到。
片刻之后,罗广身穿铠甲,走入殿内,行礼道:“臣已击退车阖国军队,击杀车阖国将军韩干,俘虏车阖军队三百余人。”
“好!哈哈哈!大将军果然威武,是我南璃少有的良将。”皇帝放声大笑,连连夸赞。
“宣朕旨意,犒劳三军将士,并赐大将军罗广白银一千万贯。”
“谢皇上。”
2.
皇帝赏赐罗广后便退朝回宫,魏疏白因皇帝要彻查私盐案,而不再挂着笑容,他满脸阴郁,却又想掩饰情绪。
潼落葵三人走下殿前台阶,陆怀怜微微皱眉,他想同潼落葵说点什么,但他看了眼禾雀舌,便将话忍在心里。
“潼察司!潼察司!”何公公从他们身后跑下石阶,他走到潼落葵身旁:“潼察司,皇上让你移步雀凤宫,皇上在凉亭等你。”
潼落葵点点头,随何公公前去,陆怀怜也点点头也要同她一起,何公公见了一把拦下:“诶!只叫了潼察司,你跟去作甚?”
陆怀怜一脸故意的说到:“啊,行,我以为一起呢,你看你也不说清楚。”他这话惹得何公公狠狠白了他一眼。
潼落葵跟着何公公前往雀凤宫,潼落葵若有所思,开口问到:“公公,不知皇上叫我去,所为何事?”
“这老奴可就不知道了,皇上的心思岂是你我能猜到的?”何公公慢条斯理的说着。
潼落葵抿抿嘴,没有说话,何公公又说到:“潼察司听老奴一句劝,这里是皇宫不是市井,若想活命,便要时刻都得谨言慎行。”
潼落葵认真听着,何公公说罢,突然停下,说道:“就到这了,潼察司自行进去,皇上就在那个凉亭里。”
何公公用眼光给她瞧去,前面是一个硕大的荷花池,从他们这里开始,便是绵长的池上走廊,在走廊尽头,有一座朱红色的凉亭。
“谢公公。”潼落葵拱手行礼,谢过何公公后,便只身走向凉亭。
潼落葵走到尽头,皇上正坐在白玉石凳上,见她过来,皇上立刻露出温柔的笑容,潼落葵又是行礼,皇上却开口道:“不必如此,从今往后,你再见我都不必再行礼。”
潼落葵受宠若惊,但到嘴边只剩一句:“是。”
皇上让她坐下,又让服侍的宫女退去。
潼落葵坐在凳子上,有点凉,她不敢多说话,皇上见她十分拘谨,便开了口:“我喜欢你。”
潼落葵顿时“啊????”了一声连忙站起,心中全是疑惑,大脑一片空白,人是当场懵的,缓了半天才缓过来。
“哈哈哈哈!”皇上见她全身都在散发着“不知所措”四个字,登时哈哈大笑。
“你,你快坐下,哈哈哈,”皇上抬抬手说到,“我就是看你好玩,逗逗你,你还真当真了?”
潼落葵渐渐缓过神来,尴尬坐下,结结巴巴坐下说到:“我我我,不知我哪里做的不对,皇上要这样笑话我。”
皇上微微笑道:“你哪都没做错,我不逗你了,跟你说些正事吧。”皇上看着她,眼里柔情似水。
“皇上请讲。”潼落葵不敢看皇上,只能微微低头。
“你可知我当初为何让你查私盐案?”皇上的笑有些收敛,但还是很温柔。
“臣不知。”
“因为我根本不需要真相。”皇上渐渐变得严肃,他起身转向后面,亭子在荷花池中央,池里还有许多红色鲤鱼在嬉戏。
皇上看着池中游鱼,又说到:“我母后想让我做她的傀儡皇帝,所以定会将我身边的忠臣全部铲除,而魏疏白便是权势最大的一个。”
皇帝转过身,看向潼落葵,可潼落葵还是不懂,皇上又接着说到:“我早就知道私盐案是魏疏白所为,但我不能失去这个唯一亲信。我便拍你去查,好让魏疏白明白,我早就知道他的所作所为,但我会容忍他。只要他一直效忠于我。”
潼落葵微微张开嘴,若有所思的眨眨眼睛,她有点不敢相信,居然是这样,但她也不能不相信。
“所以,这一切都是给魏疏白演的戏?”潼落葵微微皱眉问到。
“对,就是演戏。”皇帝露出笑容,仿佛是因为得到她的理解而开心。
“所以真相是什么根本不重要,能不能找出幕后主使根本不重要。”潼落葵眼中失了神色,心脏突然像是被揪了一下。
“对,都不重要。”皇上根本没在意她的表情变化,还在说着自己的话。
“所以,那些死去的人,他们的死根本不会对这件事造成任何影响,对吗?”潼落葵眼里百感交集,是愤怒?是不解?是悲伤?
皇上看着她那双微微泛红的眼睛,有些说不出话。
“朕……朕懂你的心情。”皇上缓缓说道,他想伸手去安慰她。可她却深吸一口气,把情绪忍了回去。
“我明白,这都是计策,为了国家。”潼落葵眼神坚定,没有一点柔弱不堪的样子。
“你现在已经是我这方的人了,日后,太后必定会想办法针对你。”皇上见她如此,便不打算再安慰。
“为何要针对我?”
“如今这朝廷上下,都不愿表明立场,就是怕被太后针对。而你今日在朝上看似在圆滑避开回答,实际确实故意反对太后。我让你继续查私盐案便是给太后一个不追究的理由,今后你要多加小心。”皇上淡淡说道。
潼落葵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居然暗中站了皇上这派。
“那,这私盐案我是查还是不查?”
“你想查便查,这朝廷,已经很多年没有像你这样的正义之人了。”
潼落葵听皇上让她查此案,立马心生欢喜,连忙起身行礼:“谢皇上。”
皇上微微一笑,说道:“过几日便是南璃国一年一度的烟宁节,到时候,还要请你帮个忙。”
“帮忙?什么忙?”潼落葵不解,皇上会有什么需要她帮忙?
“朕许久没有出宫了,这次烟宁节,朕想出去走走。”
“您要出去,还要我帮忙?”
“因为,我想偷偷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