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顶楼的天台，某人在认真擦着一个秋千。

“你是要交流的样子吗？”韩我看着林小小又抽出一张纸巾。

“好啦，坐吧！”林小小顺势坐下，把用过的纸揉成一团，干净的一团露在外面，放回包里。

韩我在林小小身旁坐下，这是继一起坐公交车之后第二次离她这么近，她把面具摘了下来，眉眼弯弯，睫毛很长，脸上有一层细细的绒毛，稍稍抿嘴的时候酒窝若隐若现。

“说吧，想聊什么。”林小小整理了一下裙摆，倒是十分大方。

“你好像很熟练的样子？”韩我看林小小仿佛一个看诊的老大夫，随时准备叫下一个。

“那是，你知道我以前的外号是什么吗？小棉袄！大家有什么疑难杂症都找我聊天，要是我当时懂得收费，现在估计是个百万富翁了！”

“那他们的疑难杂症是什么？”

“考不好啦，跟家长聊不来啦之类的，不过最主要的还是感情不顺，恋爱受挫。”

“姐姐有经验？”

“额……这个倒没有。”

“那他们还找你？”

“这你就不懂了吧，他们只是需要一个倾诉的对象，刚好姐姐我呢又比较善良有耐心。”林小小开启自夸模式。

“那我以后有什么疑难杂症也可以找你吗？”或许以后，他也能有一个善良又耐心的倾诉对象。

看到林小小似乎不太适应自己突然的认真，韩我又补了一句：“不收钱吧？”

“不收不收，放心吧，亲属免费。”林小小刚才并不是韩我所想的不适应，而是想起了老妈曾提到过韩阿姨的儿子几乎是一个人长大的。

应该会有很多话找不到人说吧，林小小这么想着。

“那你有事的话跟谁说？”韩我好奇。

“以前跟我妈什么都说，现在她身体越来越差了，实在实在绷不住了再说，不然的话我可以自己开解哈哈。”林小小笑笑，把弄着手上的面具，想到自己成长的速度跟不上父母变老的速度，顿时有点伤感。

“怎么开解？传授一下？”韩我注意到林小小语气的变化，转移话题。

“就是……难过的时候想想吧，我比起一些人来说已经幸福很多了。可能我觉得无聊烦躁的一天对某些人来说是无法实现的幸福奢侈的一天。一想到这我就觉得我得珍惜每一个平静的日子，珍惜还能烦恼的机会。”林小小抬头看着天空，这些真真切切都是她的心里话。

“你这是把幸福建造在别人的痛苦上啊！”韩我半开玩笑。

“我也知道这样不好，但是……”林小小认真解释。

“我的意思是下次你可以跟我说，如果有不开心的事的话，我也不收钱。”韩我看林小小当真了，赶忙解释。

“我考虑考虑，也不知道你水平怎么样。”从小到大林小小都是倾听的那一方，听父母的唠叨以后养家，听老师的指导要好好学习，听朋友的烦恼再好好安慰，而有谁来听听自己的声音呢？好像自己快要丢掉自己的声音了。

韩我的话就像是一片雪花，那么刚好的落到了旅人干裂的唇上，湿润的无声的，及时而救命。林小小还没有意识到，这一刻她的故作嫌弃里除了感动，还藏着某些其他的东西。

秋千晃着晃着，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

“姐姐你看，今天的星星特别亮！”

“你真的很奇怪诶，不会真的有两个人格吧？”林小小刚觉得他说的话挺成熟，一句话又回到了弟弟，还是很幼稚的那种。

“你得习惯啊这就是我的疑难杂症之一。”韩我心里偷笑，再次感叹：“是真的很亮。”

“很像头皮屑。”

“额……”

“不觉得很有故事感吗？黑色的天空就是乌黑的秀发，白白的一点点的不就是……”

“没想到姐姐的想象力这么清新脱俗。”

“头皮屑总比宝石水晶之类的比喻深刻吧！”

“深刻深刻，不愧是你！”

“那是！不要太崇拜我！”